断桨(11)

陈皆虽然比一般人聪明，但上课从来都是认认真真听讲，他理解能力好，学东西很快，老师讲过的东西都能做到举一反三。

课后他也只爱做一些偏难的习题，简单的题目大部分都是去学校草草抄上，不浪费时间。

能借着补习和李林书套近乎也挺好的，追人嘛，就得给彼此多制造独处的机会，陈皆现在已经不满足每天在公交车上和李林书就那么听一会儿歌的机会了。

两个人最多是被人挤人靠得近一点，有时候人太多，他俩还会被人流分开，找都找不着李林书的脸。

“这道题主要是对三角函数的运用，首先要先知道……”

李林书是个好老师，他在大学的时候也会去外面做些家教挣钱，他学习很好，每年都能拿奖学金。

拿来的题目大部分是基础题，对陈皆来说其实小菜一碟，但他喜欢看李林书给他认真讲题的样子。

有时候碰上一两道考点死角，李林书会很认真地在草稿纸上一遍遍演算。

“李林书认真的样子真像天桥底下贴膜的。”陈皆想。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

第13章

邱奕离开后，办公室只剩下陈皆、父亲还有老师三人。

陈建山一直让陈皆跪着，老师求情说先让孩子起来也不行，办公室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道。

陈建山从小对陈皆要求就很严格，他和周芸清两个人在外面打拼。

虽然是放养陈皆的教育模式，但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不够优秀。

所幸陈皆一直都很争气，从幼儿园到初中几乎没让父母操过心，他继承了爸妈的好脑子，待人处事也有陈建山的影子，对朋友大方对长辈尊敬，这点让陈建山很满意。

直到陈建山今天接到老师的电话，听到消息后他把下午的机票都取消了，他陈建山的儿子竟然是个同性恋？

办公室里，陈皆一言不发，但帖子上的东西毕竟是事实，老师只能让陈皆暂时停课，回家处理。

周芸清中午下飞机才看到陈建山发的短信，让她抓紧时间回家。

家里的保姆被陈建山暂时放一周假，家丑不能外扬。陈建山风光大半辈子，不能因为这个被人戳脊梁骨骂，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当周芸清赶到家时，陈皆正跪在地上跟他爸对峙。

“怎么让陈皆跪在地上？出什么事了？今天不是要上课吗？”周芸清往家里看，也没见到保姆的身影。

陈建山指着陈皆的脸，“问问你的好儿子在学校都干了点什么，我看当初就不应该把他送到什么公立学校！”

这座空荡荡的别墅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真可悲，热闹的源头竟然是一家人的争吵。

周芸清望着自己的儿子，陈皆却缄口不言。

“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刚才跟我胡搅蛮缠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在学校跟你老师不是一副能说会道的样子？”

陈建山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竟然在学校给我搞同性恋！还是强迫人家的！”

同性恋三个字像只重锤砸在了周芸清头上，她的脑子在一瞬间变得麻木。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差点没站住，用手扶了扶装饰柜。

柜子上摆放精致的青花瓷瓶被人碰到了地上，「哗啦」一声，化为了一地碎片。

“怎么会……怎么会……陈皆，你告诉妈妈这不是真的……你说话啊这孩子！”

周芸清抑制不住地颤抖，她不停地晃着陈皆的身子，直到看见陈皆对视的眼神。

那个眼神在告诉她，是的，我是。

“妈，我知道早恋不对，可是我喜欢男生，我不觉得这是错的。”啪的一声，陈皆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眩晕。

这是周芸清第一次打他，小时候陈皆一直是不让人操心的孩子。

她工作忙，孩子丢给保姆，每次陈皆拿来成绩单给她看，她也只会把昂贵的玩具作为奖赏。不亲密的关系，但也从来没打过他。

“儿子，妈妈不该打你，妈妈错了，妈妈向你道歉。但是你告诉妈妈你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你说你不是同性恋，你快说啊，说话啊，陈皆！”

陈皆还是一言不发，就任周芸清这么拉扯，陈建山在一旁气得两眼发红，把客厅的高尔夫球棍拿出来，抬手就往陈皆身上打。

四下、五下……陈皆咬着牙不吭声，他蜷缩成一团伏在地上，周芸清几次打断陈建山让他停手，陈皆还是不说话，他不承认自己是错的。

不知道打了多久，陈建山已经没了力气，球棍就这么被扔在一边，陈建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混着周芸清的哭声。

还有陈皆从嘴里吐出几乎没人能听见的一句话：“我喜欢邱奕，我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