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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丞(GL)(1009)

葛寻晴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怎么——”石如琢提声问了半句,随后很快明白了,“是长思在天子面前进言,举荐你,让你秘密回京的吧。”

“是啊。”葛寻晴的声音软软的,轻轻的,和她以往中气十足,爽朗欢乐的语调不太一样。

一时无言,石如琢从未想到,她和葛寻晴在博陵重逢时,竟会是这样的气氛。

漫长的沉默,石如琢甚至移开了眼睛,不敢去看葛寻晴。

怕在她眼中看到疏远、失望和鄙夷。

“你都看到了吧。”石如琢不住地抠着手心,克制着颤抖。她已经不习惯被人带着走,与其被迫等待着裁决,不若先发制人。

“嗯……”葛寻晴的回应依旧轻声细语。

石如琢低着头,“哈”了一声:“是她。我现在……的确和她在一起,童少悬和白肇初都知道了。本来去泽州之前我就要和她成亲,因为天子派遣才耽误了。正巧,既然你回来了,那到时候若是有空便上门来喝一杯喜酒吧。再怎么说当初在夙县时一块儿读过书,就算这么多年没见,也算是旧相识,你我……”

葛寻晴帮她扶帽子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

石如琢讶异地抬头。

“帽子歪了。”葛寻晴帮她正好,熟悉的笑容即便贴着乱七八糟的伪装,依旧能够透出特有的温柔,“你急急忙忙跑回来气喘吁吁的,帽子被风吹歪了都没发现。”

石如琢心上犹如被放了一把火,方才那些假意的疏远和拙劣的表演,被烧得一干二净。

葛寻晴捧着她的脸,不让她再低下头:“阿器也学会说谎了。”

石如琢无法反抗,浑身因为紧张和被刺破冰层而产生的轻颤也无法再掩饰,甚至没法忤逆葛寻晴的要求,昂着头,僵硬地被葛寻晴注视着。

葛寻晴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变化,以为她穿得太少,冷了:“你回去吧,不是还有要事要办么?待你办完事,咱们再聊。”

巷子里只有她们两人,和不断升高的温度。

石如琢没应她这句话,鬼使神差地抱住了她。

葛寻晴有些尴尬:“我身上脏。”

石如琢在她怀中呼吸着,闷声说:“我更脏。”

葛寻晴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结,手不知放在何处才好,最后落在石如琢的后背上,轻轻顺着、安抚着……

“仰光。”石如琢额头抵在葛寻晴的怀里,紧握着她的衣衫,“我不能再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死。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再有人受我连累……”

葛寻晴被她说得热泪涟涟:“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我们。你一直都是你,从来都没有变过。我无法想象,这些年,你是如何撑过来的……”

石如琢肩头怂动着,无声地哭,无声地将这么久以来的所有压抑全都宣泄在葛寻晴的怀中。

葛寻晴感觉到胸口被她泪湿了。

而泪水的温热很快变凉。

克制不住的颤抖被抚平,也让石如琢逐渐恢复了理性。

她将葛寻晴放开,吸了吸鼻子,很快调整好了呼吸和心态,语气也恢复到了平日的冷淡,她对葛寻晴说:“好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这样吧……”

石如琢用手绢将眼泪抹去,要走,葛寻晴对着她的背影说:

“阿器,我们任何时候都在。”

石如琢的脚步略略一停顿之后,更快地离开了。

这一整日,魂不守舍。

到了夜里才一身的酒气回到石府。

吕澜心见她居然喝酒了,知道机会来了,开开心心上前迎她,将家奴都遣走,就只有她二人在寝屋内。

房门还没来得及合上,病得四肢发软的吕澜心就被石如琢带倒在地。

“哎呀,阿器好生性急。”

石如琢醉眼迷离地看着眼前人,吕澜心抬起头,吻她的唇。

石如琢看她的眼神有点僵硬。

吕澜心在她身下娇笑:“怎么,又要抨击我胡作非为?论起胡作非为你可是不遑多让啊。你说离开博陵就一去两个月,什么消息都没有,说好娶亲的事儿也没下文了。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我……”

“吕澜心。”话还没说完,石如琢就将吕澜心的话给打断了,“我教不了你。”

吕澜心轻浮的笑意在石如琢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之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短暂琢磨之后的明了和触动。

在私下,石如琢很少这般平静,不带厌恶情绪,甚至是真诚地和吕澜心说话。

“我教不了你……你要学的事,我可能也不会。”

石如琢的脸倒映在吕澜心的眼眸里。

她的整个世界,只有这一人。

吕澜心在静静聆听,静静凝视之后,无力地轻哼一声,欢愉被荡涤得一干二净,她将石如琢抱入怀中,顽固地彻底占有她,双唇翕动着,低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