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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12)

她不着痕迹地将手钏往袖中藏了藏,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嘛。

“车马劳顿,殿下怕是累极。蘅芜苑原是家中姑奶奶住着,虽空了许多年,但时常打理着,早几日换了陈设清理出来,虽说简单了点,但胜在清净,时辰不早,不若妾身先陪殿下歇息去。”亲亲热热的,陆占涛是当朝头一号的异姓王,他夫人笼络人的本事可也不小。

云意一副怯生生模样,娇娇应一句,“谢王妃娘娘,我这……恐多有叨扰,劳您受累。”仿佛屋子里随意碰出个声响都能将她吓得晕过去,十足十是养在深闺不见世事的千金贵女。

王妃便顺势来牵了她的手,宽慰道:“人回来便什么都好,旁的事情总不能再让殿下忧心。”

言下之意是你们家王爷能配合我胡闹?云意心中一动,回头仍是一朵小娇花,望向肃王,泪眼迷离,“三哥……”

肃王即刻道:“妹妹放心。”

你跑了一次你还有脸跑第二次么?我能给你撒手不管的机会?

最后一眼落在陆晋身上,因侧着光,她恶狠狠瞪他一眼,提醒他——记得啊,咱们说好的威逼利诱!

陆晋这才觉得,顾云意回魂了。

女人走了,剩下三个男人身份地位差太多没办法相互吹牛皮,只好谈正经事。

陆占涛摆出一张“为难啊我好为难”的脸,欲言又止,“这事,恐怕不好办。”

屋子里一时静得出奇,陆晋抬头看了开才发觉,哦,原来是肃王终于哭够了,正双眼迷蒙,放空呢——

陆占涛只管捋着胡须看陆晋,有些话不好他来说,只能让儿子出头。陆晋倒也干脆,索性拱手道:“末将有一法,不知……”

陆占涛抬抬手,“但说无妨。”

陆晋便将顾云意那套瞒天过海假装没事的歪办法扯出来说,没想到陆占涛慢悠悠摸胡子倒有点正中下怀的意思,而肃王立即跳出来反对,“不成不成,欺君之罪如何可行?”

话音将落,王妃屋子里的大丫鬟凤仙便急急来报,“蘅芜苑出事了,公主以头触柱,怕是要不好。娘娘差奴婢来请王爷拿个主意……”

肃王的眼泪不带栓,这一下哭喊着“云妹妹,你若去了让哥哥如何是好……”奔了出去。

陆晋回头看了看自己亲爹,头一次觉得阿尔斯楞这狗娘养的说了句实话——顾云意就是个麻烦精。

陆占涛长叹一声,自黄花梨木高脚椅上起身,无奈道:“走吧,去看看——”

就像一阵风,肃王到院子里溜达一圈又奔回来,人扒在门上似乎早没了力气,哭着说:“天这么黑,怎么就没个人给本王带路……”

陆占涛再叹,“是府中疏忽,臣——这就为殿下引路。”

遇上他们顾家的人,总感觉岁月催人老。

三人行至蘅芜苑,王妃素来利落,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大夫、女医都让王府仆役带到府中,也不说瞧的人是谁,但凡看见那一锭白花花元宝就知道,这事必定说不得,一多嘴就要掉脑袋。

陆占涛父子都是外男,很是自觉地站在院中等消息,只有肃王捂着脸不管不顾冲进去,瞧见四柱c黄上额角染血面色惨白的顾云意,想起这几日所作所为,更是一股脑的伤心悔恨。只差跪在她c黄前猛抽自己,好在这人还知道是在别人府上,发起疯来不能像在自己家那么大开大合,放眼望去,忠义王府也没人买账。只坐到云意c黄前,擦着眼泪,抽抽噎噎说:“妹妹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炷香功夫没到就成了这副模样?人都已经平安回来,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若去了,三哥还能苟活不成?”

云意偷偷翻个白眼,心想你也就是这会哭,回头见了漂亮美人照样乐呵。面上仍是虚弱,唇色发乌双眼神——她是真疼啊。

“女儿家名节何其重要,云意在糙原颠簸三日,虽说得陆将军相救,但到底男女有别,又无人佐证。这世上人言可畏,哥哥难道不明白?云意哪还有脸回京见父皇母后?倒不如就此死了,也免得他日受人非议,求死不能。”说到此,突然间激动起来,泪流了满脸,颤声道:“还请哥哥看在往日情分,成全了云意吧。就此干干净净地去,云意就算做了鬼,也记着三哥哥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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