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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19)

陆晋这一时终于醒过身来,将郑仙芝藏得严严实实,夜里不要说哭声,连猫叫都听不着。再而云意就杵在着瞪着眼睛口口声声说要送,王妃哪里找得到机会去璧山居,总不能大半夜当着外人的面去闯庶子的屋子。

哪怕是黄莲,也只能和血吞。

而她的信中只有四个字“守口如瓶”。虽说陆晋瞧着不像是个会暗地里拆人密信的人,但小心驶得万年船,非常时刻,谁都要提防。

好在他时辰掐得异常准,日头偏西巴音便已领着当日出城送嫁的车马回府,近身伺候的人都拉到院子里磕头,有人哭也有人笑,热热闹闹倒像是办酒宴庆丰收。

外男不好进内院,只好让陆晋陪着,立在杨树底下同她说话,“乱跑乱窜的不算,阿尔斯楞掳走的财帛人马都已经领回来,清点对账还看公主,或有遗漏,再差人去找不迟。”

云意今日扮的是温温柔柔世家闺秀,施施然迈出腿来朝陆晋行上一礼,轻声诉来,“能重逢已是万幸,全赖将军英明兵士勇猛,若再劳动将军为些身外物出城涉险,教云意如何安心?即便回了京城,恐怕父皇也要怪罪。今儿若是将军不嫌弃,就只当是我做东,不过几两拿不出手的碎银子,只当给诸位将士添点子酒钱。”财迷总是有办法藏钱的,夹袄里一叠厚厚的银票,差人出去换了一溜元宝,光摆在桌上就让人眼晕。

侧过身,半张脸藏进树阴里,露出一截纤长白腻的脖颈,从这角度看,她竟是瘦得可怜。“青梅——”

青梅捧着银子上前来,匣子里哪是“拿不出手”,分明是“大有可观”。

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青梅紧紧攥住,眼神中与乔东来交战三百回,最终败下阵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银子交出去。

而云意仿佛是头一回赏人,竟还有几分面红,并不敢正视陆晋,只喃喃道:“一点心意,还请将军不要嫌弃。”

他喉头发干,想来应当接上几句客套话,但话到嘴边全然说不出口,他或是仍不能习惯这样一天一张脸的小怪物。

气氛不尴不尬,全赖莺时及时雨似的一阵哭,让场子又热络起来。

或许是站着累人,她索性跪下哭,“呜呜呜……奴婢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殿下,再也不能伺候殿下……如不是等着这一天,奴婢早已经一头撞死了事……”

云意琢磨这词,怎么这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

槐序倒是乐颠颠的,裙子上都是泥,脸上似乎也有伤,但她只管从包袱里取出个四方四正的玩意,一张雪白的手帕包起来,递到云意跟前,“殿下快看,这可是蒙古人做的羊奶酪,煎茶做饼可好吃啦,奴婢想殿下一定喜欢,临走也扒拉一盒,新的,可没人碰过。”

云意赶忙低头,闻了闻说:“好香呀,好浓的奶味儿。还是你贴心,知道我饿着呢……”

陆晋心想,你什么时候不饿着啊。

第二排一个太监打扮的白面少年也凑上来,引擎道:“殿下,奴才这也带了东西,您看这羊ròu松,黄亮苏香,品质柔软,好吃得不得了啊!”

云意顿时眉开眼笑,连忙夸他,“好好好,德安也上进了。”

然而季夏怎能甘居人后,一把将德安推开,献宝似的把碎成了渣渣的奶皮子送上去,“殿下瞧我的,这奶皮子多香啊,就连几个蒙古将领都舍不得多吃。您尝尝,保管好吃。”

☆、陆寅

第十一章陆寅

在忠义王府多停几日,总免不了交际应酬。这一日府中四姑娘红珊偏拉着她跑花园里捡桃花做胭脂,云意推脱不开,只能打起精神作陪。

或是水土不服,院中几株桃花树孤零零没能抖出几簇花,庭院里的糙木也没个精细人打理,东一块西一块的热闹着,不明风雅。

云意手上捏一朵半开的月季,望着红珊开开合合的嘴唇,脑子里嗡嗡响,根本听不清她说些什么,只管自顾自纳闷——唉,天底下居然能有比她还聒噪的姑娘,真是开了眼界。

“殿下您瞧,我这红珊瑚珠子亮不亮?年前及笄时父亲给的,说是应了我的名,讨个吉利,您说好不好?”

我能说不好么?她略略低头,撇过红珊亲亲热热握住她的手,“好呀,怎么不好?衬得人肤白貌美的,再好不过了。”

“当心脚下——”玉珍嬷嬷上前扶她一把,不着痕迹地将红珊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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