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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214)

他追上一句,“话糙理不糙。”

“懒得跟你费口舌。”

“我来与你‘费口舌’也好。”接下来便是“口舌之争”,闺中之秘,半成品的袜子被她攥在手里松开了又握紧,被人转个身来扑上去,把上好的雪锻都浸湿。

可见这袜子是不成了,沾了污迹,只能扔,或是被他当做功勋表彰起来,好在日后拿来说笑。

收尾处,她一头乌发铺满背,双唇饱满红艳欲滴。空气中弥漫着靡靡腥甜,暧昧得熏红你侧脸,他大拇指指腹来回摩挲着她下唇,目光沉沉,流连不绝。

又将薄薄锦被抖开来,裹紧了她,轻轻拍着她后背,招呼她,“睡会儿,也不早了。”

云意抬手抹开被汗水粘在额角的碎发,沙哑又绵软的声音问说:“我瞧着形势,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他换个姿势,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视线落在富贵牡丹屏风上,淡淡应道:“确是如此。”

“与江北都督府?”

“不错——”

她蓦地一怔,哑然道:“几时开战?”

陆晋道:“恐怕拖不过年关。”

“唉……”她长叹,欲言又止。

换来他追问:“难过什么?”

云意道:“舍不得你……”话还没说完,就让他勾着后腰换个地方,平躺在他身上,侧脸贴着他毛茸茸的胸膛,听他说:“这话虽甜,但我估摸着不是实话。你放心,越是战事四起,咱们的位置才越是稳固。若果真四海升平,才是你死我活恶斗之时。”

“二爷冤枉人,我确实是舍不得你。”她牵起他粗糙的手掌,指尖抚过他掌中早已愈合的一道道细小伤疤,“二爷出征在外,受了多少苦也不与我说。但我心里是晓得的,二爷为了我,为了冬冬,哪一回不是豁出性命去拼。我在京城里锦衣玉食还嫌委屈,二爷在辽东寒夜饮冻水,冬日食冰凌,却没一句抱怨,拼来前程锦绣,都换作云意脚底织锦,头上凤冠……”

“哭什么,原都是男人该干的事,你没在,仗还是一样要打,快收收眼泪,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云意恨不能张嘴咬他,“都是当爹的人了,就不能有一句好话,什么叫没我也一样,哄哄我难不成真是难如登天?”

陆晋愣了愣,说道:“我确实学不会哄人,你心中若有感激。我便在此求你一事……”

“你说——”

“来年战场相见,我若伤及贺兰钰等人,你……勿要怨怪。”

时间静默半晌,许久才见她点头,闷闷道:“晓得了,你去哪儿、做什么,我都跟着你……也只有你……”

在这样沉闷乏味的夜里,感激尚有一段情,可供度此余生。

陆晋与她交过底,照例是早出晚归,难见人影。

这一日暑气散了,渐渐入秋。冬冬将近六个月大,已经会翻身能短坐,小家伙会吃会睡,长得白白嫩嫩浓眉大眼,活生生是个福气团。长辈们见了,没有不喜欢的,就连清心寡居的宜安公主也为了他数次登门,一整日茶都喝不上一杯,全身心都在哄这个小胖墩儿。

一早他才睡醒,正睁着眼睛要玩要闹。云意拿了个铃铛哄他,但凡摇一摇,便能瞧见他流着满嘴的哈喇子盯着铃铛傻笑。

正玩得热闹,新来的丫鬟怡芳上前通报,说是长泰公主登门到访。

云意顿了顿,手上的铃铛让东东抓住机会一把捞着了就往嘴里塞,奶娘吓得连忙赶上来抢,云意倒没所谓,晓得他不过是嘴馋好奇,便松开来,理了理裙边、腰带,等顾云音袅袅婷婷入门来。

她略略颔首,带了十万分客套,“二姐来了,怎也没人提早通报一声,也好让我出门去迎。”

顾云音仍做清淡寡素打扮,青衣套着白裙,总能扮出个出尘绝艳,但又有一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亲自来,总有意欲。

见云意满脸戒备,她反倒轻松,移步上前,低头看傻呆呆流口水的冬冬,轻笑道:“你也不必同我客套,我来,也就是为瞧瞧我这小外甥,本没你什么事儿。”

这话说得尖刻,让云意一时无语,呆坐在原地,看她伸出手要从奶娘手里抱走冬冬。奶娘为难地看过来,云意稍稍颔首,顾云音才牢牢抱住了已然沉甸甸压手的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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