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展眉(26)+番外

<p>倒是老太太一脸笑意盈盈地拉着傅渊的手，亲热道：“我的儿，我知道你的孝心，只是老爷现在睡下了，不好搅扰，下午再来岂不更好？”</p>
<p>傅渊偏首看了眼长廊后面守着的李妈妈，又没见傅家大爷跟在老太太身后，便是心知肚明，这是故意等在这儿拦着他不让他见傅老爷。</p>
<p>傅渊低头笑着说：“正是太太疼我，这会儿提醒了我，我这就下去，明日再来。”</p>
<p>老太太看着傅渊如此安分，便笑着抬举他：“你是个懂事的，哪像你那个没出息的哥哥就知道惹气！我瞧着你父亲见着你自然就好了。”</p>
<p>傅渊珠目低垂，无甚意趣地看着廊下雪堆里一只冻死的灰蛾，轻声笑道：“我哪里比得上哥哥，只知道浑玩，以后还是要靠着哥哥的。”</p>
<p>老太太点头笑着，与傅渊叙过一回，便领着身边的小姑娘，一群人拥随着走了。傅渊站在廊柱后，听着老太太和那姑娘说如今身份不同了，需得赶制两件新衣好出门的。</p>
<p>趁着她们转角去了前厅，这时傅全才上来低声与傅渊说道，那姑娘就是刘家的贵客，是要配给大爷的那位，因着林家的刚病死了不好进门，便一直住在老太太哪儿，时不时与大爷嬉闹一回，有了什么动静，大家没有不知道的，早将她当做新奶奶来伺候。</p>
<p>又说来这新奶奶还不如以前病故的林家奶奶，姓林的即便心里狠毒面上却也能带着几分和善笑意，这位可不一样，活阎王似得，在她跟前不许有一点错处，才刚来了没几天就整治了大爷外头养的娇妾，日日摆着架子，明眼人看了都知道这是个醋汁儿老婆。</p>
<p>傅渊点着头又往回走，淡声道：“草包一个，这样的东西给我的聿宁提鞋都不要。”</p>
<p>傅全憨笑应着，又道：“这一家子是坏透了，巴巴地守在老爷跟前不让您去，大少爷早已在那儿侍候一天了，不知说了什么哄骗咱们老爷呢。”</p>
<p>“不见就不见罢。”傅渊懒懒地道：“他与父亲有许多话聊，如今是，将来也要在一处的。”</p>
<p>傅全没明白他家四爷话里的意思，只干着急，看着傅渊还没事人一样泰然处之，又恨自己蠢笨，一门心思听着吩咐，忠心伺候也就罢了。</p>
<p>“天冷了，阮少爷那边仔细着点，不许听见他一声咳，不然叫你们跪在雪里冻一夜好的。”傅渊想着在过两日还有雪，阮聿宁又怕冷，自己在傅家抽不开身便吩咐下去，叫看着院子里的人警醒着点。</p>
<p>傅渊在家中待了一天，晚膳时分才得了老太太的允许去看了傅老爷一面，傅老爷正睡着，人也看着消瘦了许多，眉眼间一道深刻的痕迹好似许多年来都未曾松懈开来，傅渊立在一旁无话，看着傅老爷手中紧紧攥着一块藕合色的帕子，那帕子微微露出一角，上绣着一支纤巧藤萝，却因时光磋磨显出腐败陈旧的色泽来。</p>
<p>傅渊轻声叹息：“如此念念难忘，她要是知道了，想必也是高兴的。”</p>
<p>傅渊躬身退了出去，走到前厅当着一家子人的面又出去应酬喝酒去了。</p>
<p>老太太坐在餐桌前没说什么，只道他小孩子家贪玩也是有的，由着性子去闹，以后在约束罢了。</p>
<p>之后几月，傅老爷时醒时睡，精神也大不如前，手里银行的事也逐渐放手让傅琮去管。</p>
<p>这可乐了傅家大爷，现下说话底气也足，这日请了傅渊去戏院子里看戏，台上那小旦唱的十分有味道，吊梢眉眼水蛇腰，幼圆的眼瞳往大爷这里一瞟倒满是轻佻妩媚。</p>
<p>他本是大爷狎昵玩乐的暗娼，大爷乐意捧着，自然是要名声大噪，成名成角儿的。</p>
<p>傅渊坐在朝南的秀厅内，偏头问着大爷：“今儿是出什么戏？”</p>
<p>大少爷刚呷了口普洱便放下青瓷盖碗，笑着说道：“四弟没瞧见那传号的兵？这出叫作《借东风》。”</p>
<p>傅渊长指点在红木圈椅上，也笑道：“我还以为大哥只瞧见了那漂亮的闺门旦，没看见那传令的旗。”</p>
<p>大少爷促狭地虚指着傅渊道：“四弟这是笑话我？”</p>
<p>傅渊见状忙摆手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