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乌夜啼(55)

他疼,浑身都疼,疼得想伸出手,就此掐死了她,那血,那ròu,都化在他手里,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回味着她的香,不够,不够,这哪里够。

谁知病的是谁,疯的是谁,地牢里关得久了,任谁都要癫狂成痴。

嘘——噤声。

酒精在温暖暧昧的空气里蒸发,将她的潮红高热都渡给他。他的手掌修长而清癯,骨节分明,不似女子纤细又不同于男儿粗糙,多看一眼便要赞他生得刚刚好,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将将如此,莫不中意。

他掌心经过她圆润的肩头,细弱的手臂,再到平坦起伏的小腹,再而是一个谜,藏在月牙白亵裤里,等他拆开谜面,琢磨心思,打量字句,徐徐将她参透。

透——

他吃醉,一滴酒入梦,百转愁肠。少女的身体是含苞待放的花儿,带着羞怯与柔美藏在晦暗处。他曲起她膝盖,望见一片纯洁无垢。

粉红鲜嫩的花瓣儿层层叠叠,欲遮还羞。

他咬她,带着一股狠劲,恨不能当下就毁了她。他背后有邪魔压身,让他起不来动不了,只能追随最原始最粗犷的欲,最低下也最纯粹的情。

他体内翻滚出另一个暴虐的人影,是他又不是他。

也不过这么一瞬,她嘤咛他放手,眼底的血色散了,又成了温柔文雅的陆焉。

他捧住她白滑细嫩的脚尖,一个一个吻烙印在脚背,他痴迷,“臣……愿一生做你的奴。”

这一颗心捧在手里,扑通扑通跳动,跪在跟前献给她,可怜她不懂、不见、不愿。

仔仔细细将她身体来回擦过一遍,再探她额头,热已退,他适才安心,将她解散搭在矮脚屏风上的中衣再穿上,扣子衣袋都系好,继而拨开她额上沾湿的发,静静看她入睡,再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吻一吻她干涩的嘴角,已甜过蔗糖。

方才的梦没人触碰,都藏进他长满疮疤的心里。

待到晨光熹微时,景辞再进第二回药,高烧才彻底褪下,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陆焉吩咐梧桐在c黄前守着,才起身换过衣裳去见余九莲。

人提上来,已经在诏狱过了一道刑,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ròu,坐也坐不得,站也站不起,软趴趴瘫在地上似一块烂泥,惟独脸上还干干净净,撑着头冲着陆焉媚笑。

“奴余九莲,见过提督大人。大人这不早不晚的寻了奴前来,是要做什么?奴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陆焉换一身暗紫常服,一只手撑在八仙桌上,一只手端着茶盏,低头吹开浮茶,待品过这上贡的太平猴魁,才不紧不慢地瞥他一眼,慢声道:“狐狸精装惯了,真当自己有九条命,上杆子找死。”

余九莲捏一个兰花指,妖妖娇娇地提着嗓子要唱起来,这一回是《牡丹亭》,扮的是柳梦梅,做的是春秋大梦。“奴是吃人心肝儿的狐妖,不也逃不出提督大人的五指山?不过看在奴为大人卖命多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可否留个全尸?再而,这大闹京城的狐妖就这么没声没响的死了,大人岂不是功亏一篑?”

陆焉挑眉,眼含轻蔑,冷哼道:“想来你们教主手底下也不止你一个能人,死了你一个,自然有人顶上。说吧,是谁支使你对汝宁郡主下手?永平侯还是国公府?”

余九莲浑不在意,再抛个媚眼儿,撒娇乞怜,“奴为大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大人怎生如此无情?莫不是大人心里就只装着汝宁郡主一个?可怜奴一片芳心通通错付……”

陆焉的皂靴踩上余九莲血红寸断的指头,脚尖用使力向下碾,咯滋咯滋骨头连着筋ròu搅成一团,都成了烂泥,粘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连着余九莲的呼痛声都被闷死在脚底。

陆焉看着他,余九莲这样的人他见得多。“问你什么,答什么,明白了?”

余九莲点头,额头磕在地板上,闷声响动。他便挪开脚,谁知道余九莲还能堆出个勾引人的笑脸来,“大人好大力,奴可受不住呢。”

陆焉只管问:“谁支使你?说!”

余九莲答:“国公府呀,二夫人恨死了汝宁郡主,一说郡主最爱奴这般娇滴滴俏生生的少年郎,让奴去勾搭郡主,好坏了她清白。白花花一千两银子,大人说这个生意奴做事不做?”

陆焉道:“这幌子扯得妙,若不是见你双手废了,这一时必要割了你的舌。”

余九莲又换一个委屈模样,一个醉酒媚态,对住陆焉,“奴要没了舌头,拿什么伺候大人呢?汝宁郡主年少,哪有奴会的多?”说话间伸出舌来舔一舔嘴角血迹,蛇一样魅。

上一篇:青山湿遍 下一篇:暌违2(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