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队少年(2)

“领导啊，这个你有所不知，”耿主任面露难色，“校运会小打小闹，没有人管，但市运会这种大型比赛，必须各个学校组队参与，临时的还不行，这要求我们学校组建长期的游泳队。平时要训练、请老师，那个经费啊，”耿主任的手朝外一推，营造出一种金钱哗啦啦外流的氛围，令人看了就抑制不住地替他感到心痛，“咱们学校各方面和新华中学这种名校有差距。所以啊，专业游泳队这方面确实有待进步。不过，我们也一直在努力嘛。”

为了免去误会，小高赶紧纠正：“那个，我不是领导，我工作才一年呢。”

唐昭辉十分理解地再次点头，把小高的话岔开去，“但我看，二中的发展势头很好啊，你们可以发挥赶超优势，有实现弯道超车的潜力。”

小高一句话也听不懂了，她乖乖跟在最后面，从包里掏出一只深蓝色的文件袋来。现在她手上汇集了双肩包、文件袋、钱包、公交卡，东西太多，小高一时难以应付，差点把东西掉了一地。她抬起膝盖把双肩包架在上面，将暂且不用的东西归整进去，才重新背好包，把文件袋紧紧地抱在怀里。

耿主任介绍说，左手边是教学区，有两栋教学楼和一栋办公楼。右手边是生活区，宿舍、食堂和体育馆都在那里。

去体育馆的路上要绕过大半边操场。小高向操场望去，这里设施看起来很新，还有红色的塑胶跑道。如多数的高中一样，因为体育不被纳入高考科目，体育课变得十分松散。女生各自凑成几小堆靠着双杠聊天，男生则占满了场地在打篮球。她依稀听到男生间叫彼此的绰号，什么“格里芬”、“加里纳利”、“艾伦”（郭艾伦）之类，不由得笑了。这让她想起自己仿佛就在昨天的中学时代，不同的是当时男生间的称呼是“詹姆斯”、“科比”、“大姚”（姚明）那批人。才不到十年的时间，国内外的篮球界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人谢幕，新人辈出，这让她不禁有些感慨。

体育馆的一层是乒乓球室、舞蹈室，地下一层才是游泳馆。二十几个人正七零八落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或地上。其中三个男生已经开始打扑克，别的不说，牌一张张扔的啪啪响，很有气势。有不少人围观，“哇哦”声连连，看来战况之激烈不输给室外正在进行的篮球赛。

“王炸！”柳小龙手上大王小王两张牌一丢，十分嘚瑟地笑着举起手里剩下的一个K，得意地冲面前俩人晃一晃，手一松任它落在地上，冲着对面那人说，“喂费萧，你连着输三把了，下水吧。”

费萧骂了一声，“我靠，手气真差。”

他转向一旁的杨昊，企图转移话题，“以前就属你衰啊，今儿个怎么了？要我说，你放学后得到门口买注彩票去，说不定大□□千万大奖下回就是你了。”

杨昊不吃这套，摆摆手，“去去去。你啊，愿赌服输。又没让你裸奔，痛快点。等会儿省里的老师过来，看到你刻苦训练，人生必读的励志故事之一百零一话就以你为主角了。”

《人生必读的100个励志故事》是上次阅读课他们在书架上发现的，里面每个故事都漏洞百出，当了他们整整一礼拜的笑料。

费萧白他一眼，拉过一旁软塌塌地躺着的蓝色书包，将泳镜和泳帽都扯出来戴上。他将防护眼镜戴在两只泳帽之间。下层泳帽是橡胶做的，很容易产生褶皱，而这种褶皱可以在内部生发摩擦力，防止泳镜掉落。而外层的泳帽则是硅材质，非常光滑，可以减少前行时水造成的阻力。各有用途。

然后费萧站起身，两手扯住白T恤的下缘往上面一拉，身上只剩下一条泳裤。他抖抖肩抖抖胳膊，活动下身体，就随手扔了衣服，以一个青蛙跳的姿势跳进泳池，

他刚跳进去的时候掀起一大片水花，声响很大，吓得泳池那头的几个女生一声惊呼。这个入水法实在是太过奇特，像一只受了惊的青蛙，柳小龙领头哈哈大笑起来。

但当费萧真的游动起来，笑声很快就消失了。

费萧不到十六岁，身高已经达到一米八八，比同龄人要高出很多。在一米八深的水池里，他如果直身站立，水都没法没顶。费萧手长腿长，臂展极大，游起来的时候很舒展，十分漂亮。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特别是那些女孩子，眼神里有着歆羡，还有的开始议论纷纷。

“你记不记得去年运动会的时候？他把第二名落下好远！”

“对对，他平时看着挺傻大个的，没想到游起来这么好看诶。”

全都听在耳朵里，柳小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那年被忘却的第二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