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队少年(62)

费萧答应了。他说：“我没想到他后程还保持的不错，最后没赶上。”

小高拿过视频给他看。最后，两个人到边时真的只有一个手指尖的距离。只是毕书引的速度已经显露出颓势，而费萧则越游越迅猛。如果泳池再被延长十厘米，那比赛的结果就会倒转过来了。

费萧难免觉得有些遗憾。但是他知道，现在容不得遗憾，专注于之后的比赛是更重要的。

4×200米自由泳接力的决赛在倒数第二个比赛日的晚上举行。

平山省基本延续了去年的队伍，柳小龙在其中自称是“新人”，自然被费萧等斥为“装嫩”。

会场今天的现场主持十分激情四射，各个省的运动员来到泳道前后，他要再一一向观众介绍一遍。

“第四道，南江省代表队！”

“第五道，平山省代表队！”

预赛中，平山省并没派出全部主力队员，最终是以预赛第二的成绩晋级到了决赛中。不过南江省更是极具信心，预赛和决赛的队员阵容完全不同，这也彰显了游泳大省强大的后备力量。

每念到一支队伍的名称，队员们都要站出来，手拉手站成一排，将手臂高高举起，向现场的观众致意。

在这些人里，柳小龙的出发反应时最快，他理所当然地排在第一棒。

在这个项目上，没有哪个省份是稳操胜券的。南江省有单项中排名第一、第三的新人毕书引和老将濮山山，而平山省则有单项排名第二、第四、第七的费萧、柳小龙和陈平峰。大家都具备着比较高的训练水平。

第一棒中，柳小龙排名第二，濮山山排名第一。他们的腿打的都很高，水花在最后五十米打的很大，互不相让，水声翻腾，一下就把比赛的气氛极快地推向了一个小高潮！

濮山山最后还是力压柳小龙，第一个到边。

第二棒出现了很有趣的现象，不少省份派出的都是蝶泳运动员。比如薛骁骁的主项其实是200米蝶泳和200米混合泳。自由泳的赛场上一时成了蝶泳选手间的比拼。

第三棒中，平山省与南江省仍不相上下，但他们已经将身后的队伍甩下了很远。

最后一棒，仿佛200米自由泳的现场重现，费萧与毕书引的王者之争再度上演！

一片“毕书引必胜”的本土呐喊声中，萧小岑毫不相让，大喊着费萧的名字。只是在电视直播中，这就像滔滔大潮当中的一朵小浪花，很快就被淹没了。

费萧向前追去！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是否紧张，脑子里除了自己的泳道，就只有侧边呼吸时所看到的毕书引的位置。

这一刻，他连想要在这个新的舞台上战胜对方的念头都来不及有了。

他只能向前冲。他的速度近乎疯狂。

最后五米，没有任何的呼吸，闭气，向前冲，到边！

平山省体育频道的男解说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吼：“平山省卫冕了！冠军！”

平山省的队员们大声欢呼了起来！费萧冒出头，摘掉泳镜，看着屏幕上的成绩。他刚出水的时候，眼睛是模糊的，过了几秒钟才看清楚上面的字样。这不仅是冠军，还是新的全国青少年队记录！

集体项目有着这样的魔力，让每个参与者的成就感都远大于个人项目。

如果接力拿了金牌，之前单项与冠军的擦肩而过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费萧忽地分不清楚，自己脸上纵横的究竟是泳池里的水，还是从他眼中流出的泪水。

他伸手抹了一把，才确信终于掉下了眼泪。费萧想起来，他已经好久没哭过了。

第二天，唐昭辉找到他说：“国家队的教练想找你聊聊。”

“好。”费萧说。

出乎自己的意料，他很平静。只是往前迈出一步时，心开始不听话地砰砰跳，像他第一次站在全国比赛的出发台上时那样。

唐昭辉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费萧走进会议室，关上了门。唐昭辉转头离开，走上这一层的室外平台。贾一平正站在下风口抽烟，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向他。

“你赢了，”贾一平说，“我会照我们的约定做。”

他们都记得那个赌注。

唐昭辉双手插在兜里，轻轻颔首，身体靠在平台的栏杆上，静静地站着。

“费萧早上给了我张明信片。他说想郑重地跟我道个歉，当初他太冲动。”贾一平说。

他轻轻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其实两年前的事……我的错更多些。”

贾一平真是这么想的，他想了很久。但对这种情绪他不善表达，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吐露自己的感受。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唐昭辉问：“真的放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