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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之城(33)

“有事见面再说。”他已然挂了电话,眼下没有什么比见到她更重要的事情,无数可是、虽然、也许,都留到以后,他告个罪,要走,白素素玩笑问:“是谁这么厉害?能让霍先生随叫随到。”

霍展年回道:“等到办婚礼你就知道。”

差距

电影里演英雄救美,男主角总能在危急关头赶到,救人于水火。

而陆满被当作一件附加展示品,被绑在和室门口拳脚招呼,和室里女人的尖叫哭求成就最切合背景声效,这是文艺片导演在拍地下电影,带着天生的嘲讽不羁,写一卷蝼蚁鄙贱挣扎画片。

场景瑰丽,明晃晃的红撞进眼球,一阵头晕目眩,烛火明了又灭,血液浇灌陡然丛生的快乐,睁开眼瞭望,不知身在何方。

到最后连痛苦也喊不出口,只埋首在一片沉郁的绝望之中,渴望生命结束在此刻。

死神亦不肯允。

抽身而去,他处又是一番窗明几净,风和日丽,你站在山头,鸟瞰苍山负雪,大地宁静,还要感叹生命美好。

霍展年守着她,看着她吃完早餐。重压之下,食不知味,消化不良,过后胃痉挛,不如打开窗灌一肚子西北风。

她心急如焚,他平静等待。

她是山下毛毛躁躁小喽啰,他已然是山中修炼千年的老妖精。谁胜谁负,孰优孰劣,一眼即知。

总算他大发慈悲,施舍她一个开口求人的机会,“这些天,过得还好吗?”

“还好。”宁微澜回答得十分急迫,话音刚落就对上霍展年嘴角嘲讽,于是改口,“除了腿摔断,其他都很好。”

“以后不要再跟我赌气,你一冲动就爱做傻事,折腾我就算了,每每折腾你自己,伤筋动骨,你以为是闹着好玩的?以后乖一点,听话。”手顺着乌黑浓密的长发,停留在圆润小巧的耳垂上,霍展年似乎对她的耳垂很是中意,捏在指尖,揉来揉去当作无聊消遣。

“干爹……”她怯怯,抬眼看他。

霍展年颔首,当作应允,“你犹犹豫豫这么一阵子,何必?要说什么开口就是,干爹又不会吃了你。”

组织语言,避重就轻,同霍展年讲话,太需要技巧。压力无时无刻不在头顶盘桓,来一颗勇敢胶囊,“我遇到文雪兰,她来医院,想要我的命。子昂也在,一字不漏地告诉母亲,她或许避开我,来一趟青山处理文雪兰母女,听说把她女儿送给关佛爷调*教。我只怕她……好歹我们也是……血缘亲属……”

霍展年的眼色越来越冷,她便越发支支吾吾,到最后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只想盖起被子不露头。

霍展年厉声道:“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一个电话都不肯打。阿宁,你长大了,不需要干爹了?是不是?”

眼看她吓得面色苍白,他自己也懊恼,为什么在阿宁面前,他好像被当做一只得了神经病的狮子,随时随地会扑上前撕咬她。可是天知道,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一句重话,更不要提动手,她每一根头发丝他都当作宝贝。

宁微澜究竟在怕什么,他如果有一天知道真相,多半会被气得大脑充血七窍生烟。

她嗫嚅,低头不敢看他,“我不是……”小手溜过来拉拉他衣袖,霍展年便只能叹一口气,认命。扶着她的脖子强迫她抬头,心疼得一抽,青紫淤痕明晃晃附着在皮肤上,诉说那一刻的惊心动魄,“斩糙不除根。蠢货。”不知是骂余敏柔还是宁微澜。

“还疼吗?”霍展年问。

她怕挨骂,语调软软说疼。霍展年的神色适才缓和些许,片刻又皱眉,警告她,“看你以后还闹脾气满世界乱跑,回去之后老老实实待着,哪都不许去。”

“她女儿阿眉……母亲这么做,实在是有点太过分。”

“你要以德报怨?”

“我开口求妈妈,她只会变本加厉,只好来求干爹,关佛爷那里,还是干爹能说的上话。”

霍展年不说话,她只好低声细语求他,“我以后都不再闹脾气了,去哪里,做什么,都跟干爹报告了再去。”

霍展年失笑,“回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再逼你。”

她点头,画一个完美微笑。

心里却念着陆满,不知他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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