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99)

宇文瑄不答反问：

“小陌这次来锦州，可是为了当初对我说过的话，想要到辽国游历一番？”

原来的自己的确是想要游历天下，与青山绿水为伴，只可惜短短时间，人事全非，苏桃夭不再是最初的苏桃夭，早已和霍琛、严家捆绑在了一起，许多决定，也变得复杂许多。

桃夭不能对宇文瑄说出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只得模糊不清地回答道：

“这次，并不只有我，我是随我哥哥一起来锦州。”

“哥哥？”宇文瑄皱眉，她不是家中长女，哪里来的哥哥？

“我从前有一个哥哥流落在外，不久之前父亲找到了他，我们便兄妹相认了。”

宇文瑄对苏桃夭的家事并没有特别调查过，桃夭这半真半假的解释，并没有引起他的怀疑。只听她接着说，“我哥哥有一个师傅，悉心教导了他许多年，听说他现在人在辽国，哥哥便想带我来，让我见一见他。”

她说的话也并不全然是假话，司徒夜之前收到消息，教导他武艺的那位老者如今也正在锦州，他也想趁此机会见一见三年未见的师傅。

“原来如此。”宇文瑄心里暗忖，难怪霍琛肯让桃夭独自离开楚国，原来是因为她哥哥的缘故。不久前，他听到金陵传来的消息，知道楚国皇帝已经给霍琛和桃夭赐婚，原以为此生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却没想到这么快他又收到了她前来锦州的消息。宇文瑄克制不住心思，便离开了府邸，赶到了遥城来。

一别数月，熟悉的笑容，熟悉的眉眼，桃夭还是他记忆里的小陌，一点都没有变化。

桃夭站起身，想去隔壁叫司徒夜，宇文瑄想了想，喊住了她：

“既然要见你哥哥，你再喊我大哥反倒容易弄混，小陌还是叫我名字吧。”

桃夭笑起来，爽快地答应，还是喊出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名字：“我明白了，文轩。”

文轩，文轩，宇文瑄盯着苏桃夭消失在门外的背影，视线有些黯淡下来，想当时她还是一个令人惊讶的小姑娘，现在的她却即将成为楚国的安清王妃。

其实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霍琛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心里清楚，他看上的就绝对不可能放弃，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桃夭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宇文瑄心里明白，只是还是不由自主地涌上难以道明的酸涩之感。

苏桃夭如此特别，很难让人不动心。可是如今，即使他对桃夭有意，也早就丧失了与霍琛竞争的机会。

等到桃夭带着司徒夜返回时，碧儿也拎着茶水上来了，她将茶壶放在桌上，便躲进了床帐之内，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司徒夜穿着尚未换下的黑色劲装，手中依旧是不离身的柳叶刀，随着桃夭踏入这间屋子。

两个男子都收敛神色，仔细将彼此打量了一番，但脸上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宇文瑄一看司徒夜的模样，便知道他是身负武功的江湖中人，只听桃夭介绍道：“哥，这是我的朋友，文轩，从前他帮过我许多忙。文轩，这是我哥哥，司徒夜。”

司徒夜拱手寒暄道：“承蒙康宁侯对舍妹的照顾，在下在这里谢过了。”

苏桃夭跟他提过宇文瑄的事，因此他对这个人，并不陌生。

宇文瑄缓缓露出笑容：“小陌是个值得深交的姑娘，我能够认识她，不胜荣幸。”他想了会，接着说，“不知司徒兄弟这次来锦州，要停留多久？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来在下的府上居住。”

桃夭心里一跳。她不愿让宇文瑄卷进这件事来，无论事成事败，都不能让辽国皇室以为他们之间有任何牵扯。

司徒夜似是明白桃夭心中所想，他不露痕迹地看了她一眼，才不卑不亢地回答：

“在下已经找好了住处，是许久不见的朋友家，正好可以叙叙旧，就不麻烦康宁侯了。”

宇文瑄有些失望。他正想多说什么，却听门外突然传来清脆响亮的女声：

“瑄哥哥，我还想你大老远跑到遥城来做什么，原来是来私会佳人呀。”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个身穿红色骑马装的少女从屋外跳了进来，她的肩膀上披着一件同色披风，右手握着一根长鞭。在灯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她活泼明艳。

宇文瑄一见到她，脸色就耷拉下来，他无奈地捂额：

“苍音，你不好好在府里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少女撇撇嘴，对他的表现毫不在意，皱起好看的眉头，对他愤愤说：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表哥想要把我嫁到楚国去，你要是敢帮他的忙，我的脾气你知道，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让你一日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