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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南风(25)

大长公主掩嘴轻笑,顾南风当场石化,程牧云终于有了点精神,光顾着幸灾乐祸,没空想自己更加悲催的人生际遇。

“微臣……小人不敢。”她抵挡不住,忙不迭给小皇帝使眼色,别只顾着讨好你祖奶奶,先帮我解决了眼前的姑奶奶吧。

李慕还是很讲义气的,立马撒娇说:“皇祖母,孙儿饿了。”

太皇太后发话,开席开席。

顾南风这才松了口,退到角落的角落。

基本上他们家人吃饭,她就只有站着的份。眼睛尽量不去看桌上琳琅菜色,左右溜达,忽而发现桌上比先前多出一人,也是个六七岁的男孩子,眉清目朗,典则俊雅,但脸色是苍白到病态的白,整个人冷冰冰的一句话不多说。太皇太后十分照顾,可说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可他依旧深沉,缄默不语。

李慕和程牧云基本上就是俩话痨,第一次遇见同龄孩子里沉默寡言的一位,她不禁多瞧了他几眼,见他突然间转过脸来,与她四目相接,却连眼神也是冷的,全然失去孩子应有的灵动,沉闷而寂寥。

毕竟是皇家的孩子,有一两个变态也不足为奇,她想想便放下,老老实实看地板。

最后太皇太后宣布,明年开始皇家小学要多两个新朋友,一个当然是张岁寒张郡主,另一个便是方才冰坨坨一样的小男孩李然。

程牧云与李慕当即面如死灰。

顾南风苦中作乐,还好郡主是女孩子,并不同他们一齐上课,只不过住在宫中,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需谨慎,免得引火烧身,欲罢不能。

哀莫大于心死,回程的马车上,程牧云终于爆发,“母亲,你怎么能让那个死丫头住进宫去!儿子以后再不进宫了!”

大长公主毫不在乎,淡淡道:“你不想见张郡主也不是不可以。”

程牧云上套,急切地问:“怎么说?”

大长公主道:“乖乖去禁卫营报道。”

“不去!我才不去。”

“是吗?那也好,趁机在宫中好好同张郡主培养培养敢情。”

程牧云大呼不可,但大长公主不动如山,最后自然是程牧云败下阵来,颓丧道:“我怕离了上书房,陛下与顾小七就会同我疏远了。”

“不会的,这点你尽管放心。”

“为什么?”

大长公主笑着点一点他鼻尖,“你傻呀,有张郡主在那,他们只会时时怀念你的好,你离得越久,他们便愈发想念。”

程牧云小朋友很是惊喜,“真的吗?”

“母亲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看张郡主挺中意顾家那孩子,或许等你历练回来,他俩已经如胶似漆,你可不就又少许多烦恼?”

他被忽悠得云里雾里,但想象顾南风被张岁寒荼毒的画面,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又酸又涩的滋味,仿佛是心爱的玩具被恶霸抢走的深切痛楚。“不行不行,我不能把好兄弟往火坑里推。”

“明早就去营里报道?”

“哎——也不让我道个别。”

过新年,放大假,忙忙碌碌一整年终于迎来新年小长假,顾南风的心情仿佛窗外松软白雪一般轻快。

府中但凡年长者皆是忙碌不停,只有她这样的小豆丁才觉着过年是享受,还有对面执棋不语的谢先生。顾南风一手臭棋,偏偏瘾重,镇日里缠着谢先生陪她下,从今早开市已然输了五局,谁知她如此坚*挺愈挫愈勇,一旦喜欢上,定要往死里折腾。

“怎样?先生久不落子,是否已无对策?”

谢先生捏着白子,但笑不语。最终落在中心,无奈道:“为师正想着如何才能让你输得体面些。”

顾南风咬咬牙,收拾残局,“再来再来,就不信回回都输这么惨。”

“唔,这回我已经尽全力让你少输几子。”

她叫嚣着重来重来,蛮不讲理,“学生棋艺差,全然都是因为先生教的不好,这事要传出去,我是不怕的,怕只怕丢先生的脸。”

谢先生素来性情温和,听她这般胡搅蛮缠也不恼,淡笑道:“那此番为师要多谢南风保密了。”

顾南风厚颜无耻,点头,理直气壮答:“那是那是。”一边敲着棋盘,面露红光,雄心勃勃,“看这回不杀他个鸦雀无声鸡犬不留。”

谢先生道:“好词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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