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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南风(46)

来,在我的身体里沉沦,直到天涯,直到末日,抵死缠绵。

承贤伸手去握住阿良滚烫的性*器,他一声低吼,喘息不定。

他们的身体连在一处,他们的呼吸一并急促,他们的起伏共同且快速,他们像从不曾分开的双生儿,今日终于不离不弃。

浊白的精*液混杂在一起,汗水黏腻,承贤潮红的面色是一颗诱惑的果,他吻过去,狠狠地,带着决绝的意味。

承贤伏在左安良背上,低声说:“从前,我总觉得丢了一件极其要紧的东西,却又记不起究竟是何物。原来,是丢了你,幸而,总算让我找着了。”

左安良身下有血,他半眯着眼,默默不语。

他已得救赎,就此完满。

闭上眼,但愿黎明永不到来。

承贤回到京都,左安良外调蓟州副总兵。

十里长亭,承贤为他送行,萧瑟秋风中,无言对饮。

翻身上马,有风盈袖,他狠心扬鞭,策马而去。

他不能,那是他妹夫,他不能伤了宛之。

一夕欢愉,一生足矣。

承贤立在风中,久久不去。他清瘦的背脊,孤独而坚毅。

宛之还是知晓了。她如往常一般,静静坐在小凳上,手边是在摇篮中酣睡的三儿,瞧见他进来,她仍是不动声色,一下一下推着摇篮。

“二哥走了?”宛之仍旧含笑看着三儿,声音极低,仿佛不是在同他说话。

承贤任福公公将外袍解了,换上件面料轻薄的,心上微微一颤,含糊应道:“嗯。”

宛之突然抓住摇篮,令它不再动弹,悄声吩咐了:“都下去吧,我与太子有话要说。”

宫娥太监都退了出去,门亦合上,屋子里太静,静的连呼吸都清晰。

宛之笑,飘渺如云,“繁山行宫如何?”

承贤端了茶,心不在焉,“不错。”

她伸手去逗孩子的脸,轻声说:“我二哥呢?他如何?”

承贤道:“那自然也是好的。”

宛之抬起头,看着承贤,温婉一笑,话语却是寒森森的冷,“是么?好到c黄上去了?我怎不知道,自家哥哥原来竟是捡着c黄便往上爬的娈童!”

承贤怒极,摔了茶盏,“胡说八道!又是哪个奴才在这嚼舌根呢,今天非办了他不可!”

宛之不过扬起眼角,睨着气急败坏的男人,缓缓道:“太子身边的人,跟着去繁山行宫的人,总不该是胡沁吧?”

她将目光转向已被吓醒的三儿,低声自语,“原来你喜欢男人,原来你喜欢我二哥,那我算什么呢?三儿,你又算什么呢?”

“你是我妻,我自会一辈子对你好,你又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宛之的手已拢上三儿脖颈,她仿佛沉醉在梦中,兀自絮叨:“是呀,我计较这样多做什么?可我还记得,隆庆四年,十里红妆,我坐着十六人的大轿,从正阳门抬进东宫,你掀我的盖头,拉着我的手说,从今后,白首不相离,怎地变得这样快呢?”

她的手,掐着三儿的脖子,越收越禁,她哄着孩子,轻声说:“你走吧,走吧,乖,别哭,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

承贤终于察觉,边喊着来人来人,冲上前去一把拉开宛之,甩手一记响亮耳光,“你疯啦!你这恶妇,竟要掐死自己的孩儿!”

宛之却只是笑,细细挽上被承贤打散的发鬓,无声地笑,笑得他心中发寒,只听她默默念着:“我的孩儿?我哪里来的孩儿,我的丈夫喜欢男人,喜欢我亲二哥,我从何处得来的孩儿?三儿,将来你兴许还要管二舅舅叫娘亲呢!”

奶娘进来将三儿抱走,宛之仍旧静静地站着,仿佛已然出离了尘世,无声无息,她已然死去,在他与他澎湃无羁的爱恋中。

宛之说:“我爱了你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宛之将承贤与左安良私交,及于繁山行宫所谈愤愤之言,全然记下,透露给言官。

一封折,惊天地,太子结交外将,意图谋反。

父皇将折子甩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当年你与良嫔厮混,朕只当你年纪小不懂事,并不计较,此番竟酿出大祸,你教朕如何?”

他倏地跪下,“儿臣死罪。”

第一个念头竟是,他无非是丢了太子位而阿良,这封折子会要了阿良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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