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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南风(69)

气氛很尴尬,李慕抿着嘴不说话,眼睛里冒火。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皇上,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呢,您说是吧?”

李慕不动,但房间里已然听得见磨牙声,咯吱咯吱仿佛要吃人。

“看来陛下不饿,那……微臣还是忍着吧。”危机四伏,如何逃生?她埋头做乌龟,“要不?还继续?刚说到哪了?”

李慕忍无可忍不想再忍,惊天大吼,“你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在朕眼前,你给朕滚滚滚滚滚!”

“好好好好好,臣这就滚,这就滚。”她一溜烟往外蹿,半道还是被李慕拉回来,唉,果然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就是扭曲得很,怎么做都是错!最后还是面对面干瞪眼,她看着他,他看着她,最后她表演斗鸡眼,他泪洒心田。

沉浸在斗鸡眼游戏之中的某某某,丝毫没有意识到李慕正处于爆发的边缘,但更大的可能是顾南风这厮明知会惹恼李慕,但装傻充愣总比直面鲜血淋淋的现实更好,缩头乌龟通常处境艰难,做小白只需瞪大眼装无辜,再来十万个为什么,最最轻松。

李慕已经默数过无数个“忍无可忍”,叨念过无数个“无须再忍”,到最后永远虚而不发,似肾亏。

“朕都已经不计较你是个男人了,你还装什么白痴!你以为朕多稀罕你?不过是看你生得细白,恰巧宫里女人太多,朕瞧得厌烦,想换个口味罢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

顾南风摇头,诚心建议,“原来如此,不然这样,藏春楼里其实也有漂亮小倌,不如微臣替陛下点一个来?”

李慕脖子上青筋暴现。

“要不……我请客?”

“……”

顾南风很自觉很体贴,无需李慕狮吼,已抬脚往外挪,“臣……滚了?”

“顾南风——”李慕牙fèng里一个字一个在蹦出这天下第一可恶的名字,凶神恶煞简直想要生吞她。

小狗腿子听令,“微臣在,陛下尽管吩咐。”

“朕要你……”他学春宫图,咬着她小耳垂,压低了嗓音撩拨。

她脖子上一阵痒,鸡皮疙瘩挨挨挤挤冒头,唯一的念头是,小胖发春了,快躲。“啊?陛下要微臣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不必皮薄害羞欲言又止,但凭皇上一句话,臣上刀山下火海,摘星射日,天涯海角,两肋cha刀,血流成河再所不辞!糙鞋刘说得好,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咱们俩谁跟谁?只要陛下一个眼神,顾南风立马咻咻咻往前冲!陛下,您听过那首传扬千古的义气歌吗?”

顾南风选用特别特别真诚,特别特别无辜的小眼神,深吸一口气,饱含深情地唱起了《食神》中颠倒众生的莫文蔚曾经唱过的,“情——和——义——值千金!刀山去地狱去!有何憾为知心!!牺牲有何憾!!!为娇娃甘心剖寸心!!!!血泪为情流!!!!一死岂有恨————呃,不好意思忘词了,要不然我从头再来一次,话说我特喜欢这首歌,歌词太有意境了,要慢慢欣赏,嘿!来了!情和义值千金————”

李慕的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齐备,随着低哑的女中音唱一句转一个颜色,彩虹般绚烂多姿。他的眼神从愤怒到暴虐再到挫败和无奈,最后变作灰暗的绝望,他已彻底对顾南风绝望。

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够无聊,尴尬地鼓掌少许,为自己喝彩,“我看我还是告退比较好。”

李慕在思索,要不要做行动派,直接生米煮成熟饭,扒光了衣服霸王硬上弓,容不得她乱七八糟一通胡搞乱搞,但看着那张唱过情与义值千金的嘴,他无论如何吻不下去。难道就这么放她走?那也太便宜她,他哪还有半点帝王尊严?

左思右想,他终于寻到顾南风唯一弱点,这厮从小懒得像一团泥,从没完完整整上过一堂骑射课,想要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不可能。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到无花空折枝,说做就做!

李慕的思想活动如此复杂,她猜不中,仍在想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执着,情与义值千金都唱出来,还没有倒足胃口,难道真的要被虐?不要,不要,小菊花娇喘连连!

她神游太虚,他已当机立断,以威风凛凛少林擒拿手将她双腕反剪在身后,轻微的疼痛令她不得不集中精神,抬眼便目睹一张线条严肃的嘴一点点向她靠近,难道小胖当真如此重口味,男女不计,是个人就能春情荡漾,她从小在打击中成长,没胆量设想自己魅力无边,令李慕日思夜想。同皇帝谈情说爱,不是疯就是傻。一句话不对盘扔进冷宫,吃不饱穿不暖,还有女主自己种菜当瓜农,不如她为何放着好好的太远一霸不做,跑去无辜受虐?要坚守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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