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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117)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仅仅只是因为——懒得开口。

见她仍旧不答话,完颜煦耐着性子继续道:“乌禄和你有心结这我知道,但这到底是乌禄和博日娜的第一个子嗣,多少你也该给堂堂郡马爷些面子。

听话,去吧,嗯?”仿佛突然间受了什么刺激,莫寒“腾”地拍案而起,怒道:“你丫别再跟我说‘听话、听话’的啊!姑奶奶我一听这个就烦,我是你家的阿猫阿狗是吧,只要拍拍头说声听话就会屁颠屁颠地跟着你要东西吃!我告诉你,没门!我说不去就不去,不去不去不去!”说完潇洒转身,走到门口又倒回来,恶狠狠地瞪着愣在原地的某人,咬牙道:“你个姘头带着你旗下的姑娘一起去吧!祝你们百年好合,断子绝孙!”“啊——”当完颜煦回过神来的时候,莫寒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倒霉的男人只能揉着被踢成重伤的腿,委屈抱怨。

**************“咚咚咚————”弥月放下手中的针线,抬眼瞧那曲腿蜷在躺椅上正忙着神游太虚的人,略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小心地出声提醒道:“公主,有人来了,要见么?”“哦。”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她仍旧沉浸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迷蒙着双眼呆呆注视着弥月,半晌无语。

大约早已习惯了她这样随时随地的发呆,弥月无奈,只好起身替她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襟,侧过头去示意守在门边的小丫头西润开门迎客。

人还未进门弥月已然猜到来着何人了,因为人未动,那硕大圆润的肚子就先行进入眼帘。

“王爷让我来请姐姐三日后一同去郡马府……”莫寒还没来得及反应,弥月就已然义正严词地斥责道:“来了府中这么久连基本的礼数还没有学会吗?见了王妃也不知道行礼,您房中的嬷嬷全当是吃白饭的吗?不如早早打发出去了,也省的在府里白吃白喝,看着还碍眼!”末了又小声嘟囔,那音量却恰到好处地令阿拉坦那木其听得真真切切,“到底是蛮荒之地出来的粗鄙女子,大字不识得半个,也难怪是这幅傻傻呆呆的模样。”

“你————”阿拉坦那木其上前欲骂,但无奈汉语识得不多,找不出恰当的词,转而看向身后的丫鬟落雪,落雪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一语不发,她陡然间悟出了什么,只是呐呐不言,眼中却尽是怨毒,克制着不去看躺椅上仍旧一身慵懒的女人,极尽她在这里所学会的隐忍克制着自己。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要努力,她要学着适应这深宅大院的游戏规则,她要找一个可以倚靠的力量,保护自己,保护乌尔哈部最后一点点骨血。

那朵糙原上的花儿已然在杀父仇人的身下凋零。

剩下来的,不过是活着的一个生命而已。

活着的意义,仅仅是为了延续生命而已。

但也许,还有爱上仇人的耻rǔ与挣扎。

也许是怀孕体虚,阿拉坦那木其有些接不上话,半晌才道出一句:“王爷说过,那木其有了身子,可以不必行礼。”“是么?王爷说过可以不对王妃行礼么?奴婢耳笨,可从没听说过!”弥月依旧是不依不饶,咄咄相逼,在宫里待惯了的女子,把话说得滴水不漏,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阿拉坦那木其面色一沉,随即便要开口怒对,而莫寒却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撑起身子蹙眉道:“弥月,茶凉了。”“是。”弥月屈膝行礼,垂首上前双手取过仍旧是温温的茶杯,换了茶,在杯底垫上一层隔热的锦帕,又递给莫寒,做得一丝不苟。

莫寒心下了然,对弥月的做法不置可否,但心中依然有一股暖流淌过,即使这样的方式她并不认同,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收效,可是弥月的心意,她体会得到。

这世上心疼她最多的,大约是弥月了吧。

弥月,也是有太多无奈的可怜人。

她并不喝茶,只是将杯盖沿着杯沿来回滑动,缓慢而沉静,偶尔会眯眼用余光看看立在地毯正中央尴尬的孕妇,好似一个伺机而动的捕猎者,用敏锐的神经感受猎物的一举一动。

什么时候,她已然有了如此修为。

她有的是时间,但阿拉坦那木其没有。

“王妃当真不去参加郡马府的满月酒?”放下手中把玩已久的茶杯,她抬眼,睨着仿若花一般绽放的美丽面庞,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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