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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126)

“澹台莫寒,你是要自己乖乖束手就擒,还是等我抓你回去?嗯?”“不必麻烦言大人了。”勾起颈后的一小撮头发在指尖把玩,她始终是一脸嬉笑,极力遮盖心中的紧张与后怕,“我自然是……要自己跑了喽!”言崇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冷冷地笑,堪比寒风的笑声里全然是鄙夷,他俯下身子,凑近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唇角挂满戏谑,“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如果我高兴的话,可能会考虑让你死得稍微痛快一些,置于他们……就看你了。”冰冷的气息喷在她脖颈上,湿湿黏黏一片,她一阵恶心,下意识地向后退开一步却露出眼底的恐惧,惹得言崇又是一阵得意却无声的笑。

输了一程,她没心情理会,只顾着把手伸到后颈一抹,果然,全是鸡皮疙瘩。

这样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说起话来竟比灵蛇吐信更加让人恶心。

恶寒。

占尽优势的男人显然是没了耐性,皱着眉正要开口,便听到眼前女子清脆的声音,“他们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依旧,一脸的无所谓。

念七只是紧紧盯着那黑衣护卫手中带血的弯刀,没有丝毫触动。

陆非然捏着下巴,看好戏一般。

哈丹巴特尔好像听不大懂,眼中尽是茫然……“哦?那就杀了吧。

风霆……”“春姨娘死不死的,也和大人没有关系吧?是么?”两人像是在打太极,相互推搡却无人愿意先一步出招,直到她说出这样一句,像是试探,更好似威胁,那好整以暇的眼神更是与以故的景德帝有了七八分像,同样是一双让人看不透的眼,有着他们相似的轮廓。

“你觉得能有什么关系?”那苍白的脸依旧平静,展示着滴水不漏的伪装,但风霆已然在他的示意下握紧了刀,不再往前去。

看着他一步步陷落,她将双手负于身后,嘻笑着上前,靠近那匹罕见的四蹄踏雪,轻抚马身,“那么,沈落梅有没有从坟墓里被挖出来,也和你没有丝毫关联了是吧,大哥……”她抬头,看着他冰冷面具上的裂痕,带着几分撒娇意味地唤他,“大哥……”言崇大怒,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猩红着双眼,恶狠狠咬牙道:“你以为……凭着一个死人和一个哑巴就能要挟我么?好妹妹。”“咳……咳……别……别激动啊。”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她死命挣扎,却抵不过那病怏怏的男人一只纤瘦的手,“我要死了,你就等着被人告发吧!”似乎比先前的要挟有效,掐在脖子上的手终于稍稍松开了些,但却依旧没有离开,似乎是要时刻警告她,小心自己说的每一个字。

“如果前方接应我的人在天黑前等不到我,便会飞鸽传书通知我在燕京的侍女,明日早朝之前,汉廷宰相沈鸿儒沈大人的亲笔信便会送到完颜晟那里,证明你便是前太子流落民间的长子澹台崇言!你知道的,完颜晟那个人,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一口气说完,她已面红耳赤,捂着嘴,不住地咳嗽,错过了言崇痴迷的目光。

他伸手捧住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仿佛如梦般,轻轻呓语:“知道吗?你这样咳嗽生病的时候,最像她,柔柔的,仿佛会被风吹走,却始终像战士般站在我面前,保护我,直到最后,直到最后……可是你不配……”他反手对着那日思夜想的面庞狠狠甩去,将莫寒打得倒落在地,半晌未从疼痛中缓过神来。

“你不配,你不配和母亲有一样的脸!你是那个禽兽的女儿,你的血和他一样肮脏,你怎么配!你该死,你早就该死!”他狂乱地怒号,发泄着积压已久的痛苦。

那样长久的折磨,每天夜里他都要从那样可怖的梦中惊醒,一次有一次,感受母亲被强奸时他锥心刺骨的痛和永远无法掩盖的耻rǔ,越过二十年的时光,依旧不能释怀。

他是被诅咒了的生物,活着只剩煎熬。

而这一切的苦楚,都来源于那个没来得及让他折磨的男人,那个从父亲身上踏过去的帝王,那个在母亲的哭喊与怒骂声中兴奋如禽兽般的男人。

他的皇叔,毁了他一生的人。

春姨娘是胡人,火海中的太子府,她只有能力带走一个孩子,母亲赤裸着双足向他走来,每一步,都是顺着小腿蜿蜒而下的血滴,母亲看着他,温柔却决然地说:“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仇,要等你来报。”母亲抱着哭闹不止的妹妹走进熊熊燃烧的烈焰,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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