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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175)

他问她:“你没有心么?”

他沙哑着嗓子问她:“澹台莫寒,你没有心么?”

他眼圈微红,他从未如此无力,从未如此痛苦。

他曾以为他可以等,等她看他,等她接受他,等她爱他。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长白上的雪也有融化的一天。

这样的希望脆弱如新春桃瓣,此刻由她亲手捏碎,零落成泥。

她还是五年前的那个女孩,冷静,灵慧,很绝。

在他心上狠狠划上一刀,从此心尖有了缺口,想用你的笑来填补,却选择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方式,错误的情感,还好,结局是对的。

这样,所有的人都该满意了。

他们可以得意地笑,你看,早说了你们不会有好结果。

“完颜煦……”她紧紧抱着膝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嘴唇不自主地动了动,不知是要叫住他,还是自然而然地就这样说他的名字,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说出来,就有安心的感觉。

“够了。还想再玩弄我么?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不是?我真想一下掐死你!”她又露出那样哀婉的笑了,每每伤心,她都要那样无声地笑,眼泪都已坠在手心,她还要挂着那般让人怜惜的笑容。完颜煦攥紧了拳头,克制着心中的痛,他走上前,捏起莫寒的下巴,粗砺的手指将白皙的皮肤磨出一道红痕,睨着她满是泪痕的脸,他挑眉,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冷冷地说道:“还是第一次看见你为我流泪,你的眼泪多么珍贵,可惜……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不错,我的眼泪是为你流。”她沙哑着嗓音,眼睛一瞬不瞬地回望着他,“却不是为了让你珍惜而流。”

她闭上眼,不再看他。

漆黑的瞳仁陡然放大,粗糙有力的手指滑落到她颈间,轻轻摩挲着细嫩的皮肤,一遍又一遍。

她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把她吓得一颤。

完颜煦一拳打在墙壁上,竟留出一道血痕。“你该高兴,我下不了手。”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她抱紧自己,用以温暖瑟瑟发抖的身体。

“你问我?你竟然问我?你不该高兴么?嗯?”他一脚踹飞了身旁碎得只剩一半的高脚花瓶,却因力道太大连带着几块碎片一齐飞出。

莫寒只觉得额角一凉,眼帘里映出完颜煦焦急的脸,继而大片大片的红色窜进视野,染红了完颜煦俊朗的脸,染红了一地碎片,染红了黑暗的房间。

握住她冰凉的手,他锊开盖在伤口上的碎发,露出大约一寸长的口子,鲜血从眉骨伤处不断涌出,沾湿了她大半张脸,粉色的皮ròu向外翻着,仿佛在斥责他的暴行。

他咬牙,恨不得这碎片划在他自个脸上,对着门外一顿怒吼:“人呢!快给我去找大夫,快!晚一步本王揭了你们的皮!”

岑管家因不放心,带着几个侍卫等在门外,听得里头一阵翻天覆地的声响,只能干着急,好不容盼着开了门,却是这般血流成河的场景,也不敢多待,抱头蹿去找大夫了。

完颜煦站在门口,一脸铁青地看着院中欣欣向荣的热闹景象,突然没有胆量回头,看着那一片猩红的血,便觉得心都要停跳。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他心疑,难不成……

猛然回头,却看见莫寒一手捂住伤口,一手在半空中挥动,竟是笑嘻嘻地朝他招手,一时愣住,完颜煦呆呆走进屋,蹲在她身前,深深皱眉。

“怎么会流这么多血,眼睛都看不清了。”

完颜煦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好痛。”

他低下头,酝酿了许久,方低声说:“如果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我们……和离。”

自始至终,他未有抬头看她。

如果他抬头,便可察觉她听到这句话时明显的一震;如果他抬头,便可擦去她突然涌出的眼泪;如果他抬头,便可看见唇角她凄凉的笑。

这不正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结果么?还伤心个什么劲啊!

矫情!做作!神经病!反复无常!

她甩甩头——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岑管家又匆匆忙忙跑回来,后头三四个侍卫驾着个精瘦的白胡子老头跑得气喘吁吁。

完颜煦侧身让到一旁。

老大夫放了药箱,对莫寒道:“请王妃拿开手,容老夫诊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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