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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215)

祈愿一个难忘的相遇,一段美丽的邂逅。

尔后珍惜时光,每分每秒,十指相扣,缠绵不休。

只是现下,一切已成惘然。

她仰起脸,瞥见宫墙外,一轮红日跃跃欲试,仿佛宫墙内灼热升腾的欲望,吞噬寄居体内的灵魂。

许多人,不过是一块块会行走的没有知觉的ròu而已。

“姑母,您在哭吗?”遥勉小心翼翼地问,即使在这样空寂的庭院中,细微声响都来回飘荡,被石墙反复哼唱。

她望向远处开阔地界,仿佛倒映在细流中的水仙,纯净平和。“我快死了。遥勉,我所能支配的时间已经不多。”

遥勉定住,却没来由地相信,亦是无故地后怕,恐惧来日无法弥补的失去。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出去呢?在这里享受不是更好?”她继续说,继续问,仿佛天地只余她已人,自问自答,纤弱的双肩承受压得人崩溃的伤痛,“是自由么?对的,我想要自由,即使一天也好,你明白么?自由不是选择今天代什么首饰,穿什么衣服,自由是……自由是决定自己的生活,自由是一种氛围,是与这里完全不同的空气,然后,自由之后我要去见他……”

她在遥勉眼中急切的寻找,寻找某种带有肯定和理解的眼神,但她看到震惊,兴许还有过后的宽容体谅,但她已然明 ,必须独自承受,独自面对。

于是絮叨,自言自语。“只是想去看他一眼,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看看他的脸,兴许还可趁着四下无人去偷一个拥抱,想要效仿某些感人画面,在他怀里死去,但这样,太痛苦,我怎么舍得。不过也许会是另一个场景,他已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但无论是何种结局,我都要走上前去,告诉他……”

红霞满天,远方残阳如一滴凝固的血,悬挂在燕京凛冽的暗紫色苍穹之中。

他卸下沉甸甸的铠甲,由侍从换上殷红喜服,房间里塞满了匆匆忙忙的人,从一角到另 角,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喜跃抃舞。

镜中红衣男子,束发金冠,轩然霞举,却不见欣然笑意,只余漠然眼神,看这一桩利益掩盖下的完美姻缘。

走过喧嚣人群,他杯举杯畅饮,仿佛乐不可言,但凡敬酒者,来之不拒,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他本是千杯不醉,一轮喝下来,却起了踉跄,脚步虚浮。

宾客指他急着入洞房。

完颜合剌在首座同太后,皇后笑道:“这可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也罢,今日暂且放过六叔,来日定要讨回。”

众人哄笑,完颜煦由家仆搀着往新房去。

首座上,完颜合剌脸色忽地一沉,向一旁随侍使个眼色,复又转过脸来同众人玩笑。

当年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桥红袖招。

然而帝王生涯,青春孟浪是往昔旧梦,一文不值。

新房定在她走后扩建的院落,夜幕层层叠叠将灯火渲染得如烟花般魅惑。他足下不稳,斜靠在门栏,看着红烛魅影与血色霓衫。

略过喜娘们的繁复程式,他径直挑开盖头,俯视着新娘年轻姣好的面容,静默不语,嘴角挂着诡谲的笑。

喜娘们识趣地鱼贯而出,木门合上时发出绵长叫嚷,令红帐下的气氛愈发暧昧。

他不说话,摩挲着新娘细腻的肌肤,目光从新月般的眉眼到洌滟饱满的唇,他擒住新娘脖颈,突然重重地吻下去,带着某种沉寂已久的念想和幼稚可笑的报复。

新娘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完颜煦一把捞起,迎上他近乎吞噬的亲吻。

她喘息呻吟,像飘来荡去的秋千,绵长而细微,欲语还羞,欲语还羞。

片刻停歇,他依旧紧绷着脸,像押赴刑场的犯人,或是被迫行刑的刽子手,却展现出郑重相对的气势。

新娘喘息着,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他,她的丈夫,战无不胜的男人,在女真人心中,他已成一尊神,崇敬瞻仰,此刻却活生生在眼前,喜怒哀乐全然展现。

她挺起胸脯,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的名字是宝音。以后就是你的王妃。”

他不说话,低头扯开她的大红色罩袍。

她在凌乱的衣衫中朝他喊:“宝音代表福泽,父亲说我会给你带来好运。”

冰冷的空气让她瑟缩,但随即遇上他滚烫的身躯。她有些害羞,面对赤裸的身躯,她想躲,却被吻住,几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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