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900年暗伤(36)

“怎么楚风大哥,不认识阿九了吗?”他看看沈乔生,又看看柳锡侜和陈诠,见其三人皆是一脸了然,竟艴然不悦他责备她,身为女子终日与男人相伴,甚至到烟花之地游乐。

她却丝毫没有悔意,继而吐出令他彻夜难眠的话——她竟是承元公主。

拂袖而去的瞬间,错过她平静无波的眼。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有她在身边。

她逼他吃青菜。

她抢他杯中的烈酒。

她喝醉时的胡言乱语。

她爱喝的茉莉和六月雪。

她做坏事成功时得意的神色。

“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是她提给贪官吴楚良的门联。

“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是当乔生与当朝大儒谈论孔孟时她不耐地cha嘴。

“铁杵能磨成针,但木杵只能磨成牙签,材料不对,再努力也没用。”是她对锡侜参加科举的评价。

……很久以前,那个跟在他身后言笑晏晏的小丫头已经驻扎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当他忍受了两个月身边没有她的日子,当边关告急,当皇帝正式御旨赐婚,当她在大政殿侧门清脆地叫他——“小红哥。”他决定要亲自管教这个令他茶饭不思的人。

临行夜宴,锡侜撺掇着要交换定情信物,他掏出家传的玉镯拿向她递去。

哪知柳锡侜不肯罢休,嚷嚷着要他亲自为未来的媳妇带上。

莫寒大方地起身,抡起袖子露出玉一般的手腕。

他没有留意柳锡侜大笑的脸,没有关注陈诠难得的笑容,也没有看见沈乔生不自然的神色。

他只看见她,她盈盈的笑,她眼中粼粼的波光。

拿着玉镯的手指不住地颤抖,触到她温良的肌肤。

他抑制着握住眼前雪白柔荑的冲动,艰难地将镯子套在她纤弱的手腕上。

他面色潮红,满头大汗,不想十月的汴梁竟然如此之热。

她再一次于大政殿外截住他,那时候的她满身疲惫,明亮的眸子里尽是血丝。

她向他展示缠满纱布的手指,像个邀功聆赏的小兵。

红色缎面的香囊上绣着个圆圆的苹果,她说这寓意着平平安安。

她说,其实,只要平安就好。

她讲了个故事,勒令他不许问缘由。

曾经有一位战功卓著的将领以步兵持麻札刀入阵,斫马足的方法大破北方夷狄的重型骑兵。

她说她很没用,能帮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又摇着头念叨,怎么会是架空,怎么会是架空……“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离别情。

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

他饮尽囊中来自樊楼的酒,胃中倏然一暖。

耳畔萦绕着她轻灵的声音,“楚风,你知道酒和水的区别吗?……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

所以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咱们干了它……”

此刻身在汴梁的你,是否也会起闺中相思。

汴梁城郊,猎场。

“嘀嗒——”一滴晶莹的汗珠坠落在锋利的剑尖,划成无数微粒消失在干枯的糙叶间。

天边微光全失,风中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和糙精被踩断时最后的呼救。

沈乔生伸展握剑的手指,下一瞬又紧紧地合拢。

他作势向前冲,却猛地一拍晨凫。

骏马扬起前蹄向前冲去,他亦提剑杀向正对马前的黑衣人。

“哷————”晨凫一声嘶鸣,轰然倒地,厚重的大地陡然一颤。

后方匪人以钩锁缠住马蹄,再猛地向后使力,使得马上的人被重重甩出几米远。

脑中嗡嗡地震动,莫寒摊倒在糙地上,仿佛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知道伤在何处,只觉得周身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难受。

她坠地时的声音仿若千斤重的狼牙棒狠狠地锤在沈乔生心上,带来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大喝一声,“阿九。”挡开黑衣人当胸袭来的大刀,奋力冲向莫寒。

此刻,莫寒觉得她是西班牙斗牛场上最强壮的那头母牛,她被白色上触目惊心的红所刺激,强忍着背脊上火辣辣的疼痛,竟咬牙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向那发疯的白衣男人走去。

上一篇:睽违 下一篇:思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