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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65)

应是个催人泪下的故事吧,但于她,却是冷彻心扉,果然,这么多年的倾心已待,只是他人眼中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今日我是铁了心要出宫,无论门外守了多少人,就算是闯,我也要闯出宫去!谁都不能拦住我!”弥月擦擦眼角,忽而微笑起身。

“公主殿下要出宫去总不能连马车都没有吧,奴婢认识马房当差的小太监,出宫的腰牌奴婢也有,但要委屈公主打扮成宫女的模样同奴婢一同出去,求主子信奴婢一次吧!”“弥月,你……谢,谢谢。”雨还在不辞辛劳地下着,一滴一滴,从高空坠落,只在破碎的时刻发出一声苦痛的哀鸣。

她坐在马车里,出神地听着车外雷雨咆哮,发觉有什么正在悄悄流逝。

手中像握着一团细沙,那些微小的颗粒正从手指的fèng隙中一点点逃脱,抓紧,只会令它更加快速的消失,摊平,它依旧继续从指fèng中溜走。

仿佛无论如何做,都抓不住,抱不牢。

马车从西直门出,转东行了不多时便到达祁府。

车刚一停稳,莫寒便自己跳下马车,拾级而上。

弥月前去喊门,却被告知祁洗玉早已安寝,被拒之门外。

趁着弥月与门童争论的空当,莫寒哧溜一下从门fèng里钻了进去,抬脚便跑,从未来过祁洗玉府上,她几乎没有任何方向,只是冲着最亮的那个房间奔去。

“嘭——”一声门响,祁洗玉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已被淋成落汤鸡的莫寒,她扶在门边,一面抹开黏在脸颊上的湿发,一面乐呵呵地傻笑。

“终于找到你了,你家还真是大呢!”

也不管祁洗玉的一脸茫然,她大大咧咧地进屋,瘫坐在红木椅子上,深深叹息道:“今天没来由的心慌,到这来看到你安然无事,真好,我也放心了……你放心吧,我待会就走,绝对不给你添麻烦,就只是,只是想来看看你。”握着酒杯的手忽地一颤,杯中泛着紫红色微光的葡萄酒,从杯沿逃窜而出,无声滴落,染红了脚下一小片灰褐色的地毯。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

他看着她起身,回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满是不在意地说:“我走了,免得你又说我多管闲事,你……你不许出事,无论如何不能……会有办法的,最不济,咱们就逃跑吧,我那还有三百万两赎金呢,够吃喝一辈子了,如果你不愿意同我一起,就把那钱五五分了,再各走各的,总之,我不会让你死的!”似乎有两只手正相互拉扯着他的意念,眼光从潋滟着紫色波光的酒杯调离,他痴痴地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湿漉漉的衣衫贴住瘦削的背脊,小小的身体里却有着一股傻傻的冲劲,她又如何能救得了他,袭远又怎么会让她留住他性命。

不过有她这句话,一切都值得了吧。

他对着她离去的背影举杯,苍白的唇无声开阖,似乎说了些什么,却没有任何人听见。

他仰头饮尽杯中美酒,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唤出一声:“莫寒……”几乎是在他出声的同时,莫寒突然回头,听见他唤她,更是满脸惊喜。

“你终于肯理我了?”她抬起手肘十分不雅地蹭开鬓边乱七八糟的湿发。

笑得像个傻丫头,“虽然早就习惯了你的刁毒,但这么冷言冷语地不理睬,我还真是有点受不了呢!”她吸了吸鼻子,顶着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虽是一脸委屈,但却用尽全力地在笑,整个脸都快皱成一团。

“你——你搂着我干嘛呀,我浑身湿漉漉的,会把你弄脏的!你……”“咱们去苏州吧,那是我的家乡……”他只是轻轻地圈住她,不再用力,也不松手,时间仿佛停在此刻,他静静地诉说,诉说着多年来不曾吐露的过往时光,诉说着另一个他,另一段美好却已然失去的生活。

“可以携手在幽深的雨巷中漫步,驻足在九曲石桥之上,看丝带一般蜿蜒而去的流水,杨柳依依的岸边,你可学那周公,享受垂钓之乐。

等到栀子花白了,青梅黄了,便是烟雨江南了,可撑一把油纸伞,走在斜风细雨之中,还有路边不起眼的蚕豆花,黑白分明,形状像一只小小的耳朵,等蚕豆熟了,用芥菜来炒是最好不过……”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喉咙,祁洗玉半晌无话,莫寒一时间着了急,赶忙想挣开他的怀抱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但却被祁洗玉抓住手臂,把身子固定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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