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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1997(58)

他眼里,人跟兽没区别,只要抓住规律耐心调*教,她或它总有一天乖乖听话。

然而他也曾有过失败案例。

一条不懂人话的杜宾犬,害他小腿多一道疤。

记得叫温拿或是阿巧,又或许是米娅,总之早已经作古,不值一提。

从花瓶落地到医生上门,未听见江家其余三人有任何问询举动。江先生摘下眼镜看报纸,置身事外。

江安安听见响动,问:“不至于动手打人吧?”

江太太显然不信,“嘉瑞从来斯斯文文讲道理,怎么会动手?你少胡说八道。”

未过多久,居然接医生进门,江安安坐不住,“不行,我要上去看看。”

江太太一派安然,她对程嘉瑞有信心,“人家拍拖开玩笑,你凑什么热闹?”再将眼神带到江展鸿高高竖起的报纸版面上,“零用钱不想要了?”

江展鸿只抖一抖报纸,带出哗啦啦脆响,江安安顿时闭紧嘴,再不敢多说。

总算等到医生下楼,江安安壮胆去找医生打听来龙去脉,知道楚楚手掌割伤fèng针处理。她听完立刻要上楼,却仍被江太太拉住,“年青人吵嘴很正常,阿楚也真是的,就不会让一让吗?和气生财嘛。”

江展鸿终于放下报纸,满面阴沉,“我看她是讨打!”

这个ta指的是谁?江展鸿几时敢对小程先生呼来喝去?自然是对江楚楚。

女儿又不值钱,不指望她继承家业传宗接代,但养了这么多年,钱都花出去,当然全心全意指望“投资成功,价有所值”。

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

怪只怪江楚楚性别女,命贱人衰,生来戴罪。

程嘉瑞教育完他不听话的小宠物,顺手将带血的手帕扔进垃圾桶,漫步下楼,轻松愉悦。

江太太满面春风迎上来,“嘉瑞,这就走?”

他点头,“不早了,阿楚也要休息。”

江太太嗔怒,“不懂事,是我没教好。难得回来,她该多陪你才对。”

是是是,睡觉有什么要紧,身体有什么要紧,都比不上滚滚钞票。

于江太太,十八年前产房里痛不欲生,十八年后总该享福。

于江展鸿,劳心劳力养一个赔钱货,不赚得盆满钵满怎对得起商人本性?

至于江楚楚?不过是父母私有物,与家中一套钻石首饰或是一条狗都没区别。

其实凭良心讲,生钻石好过生女儿,钻石年年升值,女儿除了花钱惹麻烦再没有好处。

什么?你要享受天伦之乐?

养条小母狗咯,圆圆敦敦多可爱。长足一岁就活埋,再买三个月小奶狗,连张嘴咬人都不会。

完美。

偌大一间别墅,只江楚楚一人承受痛苦。

伤口撕扯着神经,黑暗的空间、一张c黄、一面天花板,她睁着眼睛告诫自己,“不许哭……”

“不可以哭……”

“绝对……不可以哭……”

哭给谁看?谁心疼?

还不如留住盐分供给身体。

如无意外,她与程嘉瑞之间,总有一个要先死。

距离开学还剩三天,大多数学生都在做末日狂欢,但她仍有特殊任务亟待完成。

她在三月九日,日光如金的时刻见到肖劲。

久别重逢都赖有人处心积虑。

没意外,是她打电话责令他及时返工。

从出发到落地,离开他总计二十四天半,她掐着秒表计算时间,精过毕马威总会计师。

当天她磨磨蹭蹭不下楼,却躲在窗台撩起窗帘一角偷偷看他。

而他站在泳池旁微微弓着腰,年前短得扎手的头发如今长得刚刚好。他头顶有小小漩涡,藏着一行莫名的稚气。

食指与中指并拢,无节奏地敲着腿侧,她大胆猜测,一定是他的烟瘾又犯,正在努力克制。

人为什么会爱上尼古丁?

她为什么会痴迷肖劲?

通通是世纪谜题。

直到阳光刺眼她才终于肯收起满天飞跑的思想,披上一件开司米外套下楼。

今年寒潮反反复复,三月天算不上温暖,往常已经可以穿洋装出街,现在还需裹得紧紧,全副武装。

他穿一件浅灰色亚麻衬衫,极其温柔的颜色,无声无息抹掉他周边棱角,多添一分善待世界的柔和。

这显然不该出自一个男人的消费单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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