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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离港(66)

咒骂失效,陆显改换策略,以自残反抗暴*政,他以头撞地,皮ròu砸向凹凸不平水泥地,砰砰砰一声接一声响,或为报复,或为掩盖蚂蚁噬心疼痛,他对自己残忍之极,要就此结束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状况。

温玉手上小型警用电击棒,五十万伏直冲电流傍身,她对俯趴在地已失去理智的陆显发出最后警告,“你再不停手,不要怪我选用非常手段。”

陆显哪里听得见人声,额头砸向地板,巨大冲击震动大脑,没得空余接受外界讯息。

于是就在他的疯狂自虐中,温玉手中电击棒击中他手臂,滋滋电流声空气中轻响,不过三秒,前一刻疯癫可怕的男人即刻倒地,人事不知。

温玉叫来春山,拿麻绳将陆显绑得死死,再扔回c黄上。额头上血ròu模糊伤口清洗上药,等他醒,才领会何谓痛苦,何谓愤怒,长绳太紧,皮肤上勒出一道道伤,嘴上被帖封条,骂也无处骂,只能咬紧牙,绷紧神经,硬生生忍,忍这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痛。

体重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剧烈下降,从一百四十磅到一百一十磅,陆显只用半个月时间,多少爱美少女少妇梦寐以求的甩ròu效果,一万块一颗减肥药都达不到。

但他于骤然间形销骨立,原本饱满紧实的肌ròu如同轮胎泄气,渐渐失去生机。枯槁枯败似行尸走ròu,老态毕现。

温玉也在害怕,他是否有可能死在戒毒过程中。

少许时间他平静清醒,也同温玉玩笑,一面享受她一勺一勺递送食物,一面笑着说,“我阿妈都没有喂过我,你倒像个小阿妈,啊——我不记得我有没有阿妈,也不记得有没有吃过奶——”说完去看温玉藏在毛衣下丰盈的胸脯,眼神上上下下游走,是正正经经一位咸湿佬。

有时同她谈心,坦白讲:“温玉,你不必要同我浪费时间。我陆显古惑仔一个,烂命一条不值钱。从前不过闲得无聊找你玩,武大海发神经,日日捧个《拍拖三十六计》同我讲,拍拖比大麻慡,叫我找个干净妹妹试一试。不是才遇到你?又靓又个性,想分手也不惹麻烦,闲得无聊同你玩个游戏而已,不然我有病,半夜去爬你家门?你认真,游戏就没意思,拍拖也没新意。”

温玉拿纸巾擦他嘴,不愿多看他一眼,“原来你同我玩游戏,认为我好funny?”

陆显强调,“我同你讲真的,你当我开玩笑。女人都有病,真话不信,假话深信不疑。”

温玉道:“你有心情发牢骚讲男女哲学,不如好好休息,养好神,等下一轮发作有力气自杀。”

陆显道:“多谢多谢,山水有相逢,总有你落难,我得意的时候。”

“讲大话没损失,是好是歹,等你撑过今年再说。”

她的心伤不伤,痛不痛,她没时间计较。

年末气温骤降,南方的冬天冷起来也要人命,蓝色诗集翻过十七遍,字字句句都可记载脑中。陆显在凌晨十分忽然浑身发冷,羊癫疯一样一阵阵抽搐,上下牙齿磕磕碰碰,嘴唇干枯撕裂,冷汗浮出,面无血色,近似将死之人。

他喊:“温玉……温玉……”断断续续听不清。

她便忘却了自己定下的防备规则,急匆匆到c黄前,慌乱中被他攥住右手,他不住地出汗,颤抖,握住她如同握住最后一丝希望,全身的力气都在此,攥得她手背乌青,疼痛难耐。

“温玉……温玉……温玉……”她的姓名,是他最后一剂良药。

“我在,陆生,我是温玉,我就在这里,你撑过去,留在西江或者回红港,我都陪你。”话出口,她自己都惊诧,谁想到玩笑间感情已发展到这一步,是树根下悄然生长的藤蔓植物,不知不觉已拥抱环绕一颗苍天大树。

“真的?”

“真的,你们男人也好奇怪,喜欢听女人半真半假发火撒娇,到讲真话时却不敢信。”

“真的?”他再问一遍,求确信,或许只是神志不清时下意识的重复。他好冷,十二月被扒光衣服扔到北极,冰冷的空气是针尖,一千根一万根,遍布身体每一个角落,听恶魔号令,以缓慢沉淀姿态,徐徐,折磨式的扎进身体。比万箭穿心,五马分尸更可怕,他令你痛到极致,却不给任何期限,忍过这一秒,下一秒仍然继续,黑暗在眼前无限延伸,没有尽头,亦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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