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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离港(98)

温妍迟疑,“会不会太过冒险?”

温玉夸张,言过其实,“留下来便安全?你知道他们几时后悔,突然持刀撞门,要来了结前事?”

温妍惊住,想一想,多有可能,于是下决心,“走,一定要走。阿玉,我都听你话。”

有几分把握,温玉自己都说不清,第一步是找机会出门,不然被困死在别墅,要移民跑路都是空谈。

陆显深夜才回,听说同大佬开会议事,比李嘉诚都忙。

靠住她,疲累至极。“秦四爷一儿一女,一个骑摩托车被载满垃圾大卡车压成ròu饼,另一个失足,从四楼楼梯向下滚,落终身残废。”

温玉解开他衬衫纽扣,递一杯热茶来,“你好狠。”

“我说不是我,你信不信?”陆显饮过茶,贴住她面颊,感慨,“温玉,你好贴心。”

“不是你,所以你兔死狐悲,怕后半生也走秦四爷旧路?”

他转过脸看她,点头,“也好犀利。”

温玉再给他递热毛巾,她习惯照顾人,福仔七岁小孩智商,暴躁易怒她都能搞定,陆显又算什么。“捞偏门,赚黑钱,大多如此,陆生也会害怕?”

他勾住她,双双倒向大c黄,“从前不知什么叫害怕,近来却总是……温玉,我送你去武馆学咏春好不好?”

温玉失笑,对于他无预兆便出现的孩子气,她无可奈何,“你送我去火星更好。”

“不行不行。”陆显立刻否定,“你又想趁机逃跑,我有什么不好,被你这样嫌弃。”

从前,大D哥在女人堆里无往而不利,未见如此失败,身心受挫。

温玉道:“你有什么好?一双破鞋,万人骑,转手无数次,旧货市场免费、倒贴甚至买一赠一都没有人要。而我呢,我是新鲜果蔬,货架上包装精美,时时喷水照料,众人哄抢,陆生,你自己讲,你我有没有得比?”

他对温玉强大逻辑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他跟随言语引导身临其境,居然认为她说得对。他的一时伤感被气愤冲刷得一干二净,咬牙忍耐,“温小姐,你知不知道,许多时候我都想掐死你泄恨。”

“陆生我们好有缘,正巧我每一次进厨房,都想拿菜刀斩死你。”

“多谢温小姐不杀之恩。”

“彼此彼此。”

头靠着头,两位幼稚园小朋友穿戴整齐,平躺在c黄上望天花板。

温玉道:“你几时放我出门?暑假就要结束,我难道今后都不上学?”

陆显道:“我几时不许你出门?”

她翻过身,头枕在他胸口,听沉稳心跳声,“陆生,你同我讲实话,秦子山究竟如何?”

“下落不明。”

“你当我三岁小孩一样好骗?”

他绕她长发在指间,忽而问:“温玉,你想不想你阿妈与小弟?”

她警醒,却当没事发生,反而说:“陆生,不要骗我。”

鸡同鸭讲,各怀心事。

47渔翁收

无意义的事从不着手,无意义的话从不出口,陆显切实实践这真理。

未出三天,温妍便收到律师信,秦赟秦四爷生前欠下巨额债务到期未还,如今债主联合,向无偿受赠人追讨三千四百五十万债款。

温妍成长至二十二岁,未尝与路人吵嘴,更何况要对薄公堂,承受对方律师层层盘问,言语凌迟。想一想那场景,法官穿红袍,顶住个大假发,冰冷寡言,律师着黑衣,舌灿莲花,步步为营。旁听席小报记者拿纸笔,热切仰望今日花边新闻,写完三百字通稿,当即一千五百块薪资入账,管你原告被告,是赢是输。

社会版小小边框,她会被写成拜金女或是黑寡妇?都不要紧,最可悲是人财两空,负资产回起点,被人看低被人笑。

难道要再去写字楼求一份工,忍受主管更年期的刻薄多变?

多少不甘心都在此,未有足够勇气同自己说一句,不要紧,从头来,勾男未必一击即中,先广撒网,才能精益求精。

温玉拍她肩膀,悉心安慰,“等我去联系律师,细节还未讨论,谁也不能下定论。”

温妍望住细妹,握住她的手,如同抓住救生圈,全部希望通通下注,狂热地令人恐惧。

“阿玉,阿玉,你去求陆生,求他帮帮我,我不能没有这些钱,败诉还款,一无所有,还不如烧炭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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