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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玛莲/再见海因茨(26)


“传来传去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素素说着,已经放下银勺打算出门。
安东尼回来了,正好听到这里,他的话更加极端,“男人们在浴血奋战,这些放荡的婊子却在迫不及待地爬上德国人的c黄。”
“安东尼,别让我再听见你诋毁维奥拉。”
素素是个温柔的姑娘,她很少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安东尼知道她已经动怒,很自觉地闭上嘴。
布朗热太太再次抱怨,“臭小子,你为什么总是在天亮才回家,你究竟在外面搞什么?”
“还能干什么?无非是运动、革命、罢工。”布朗热教授看着报纸,无不讽刺地说着。
安东尼给自己拿了板块面包,安安静静地吃着,对于父亲的嘲讽不置一词,他变了。
素素开始了大三下学期的课程,早出晚归。除了她不能忽略的邮差,海因茨似乎已经淡出她的生活。
但是这一切总有意外,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脑中奏起《帕克尼尼狂想曲》,时间仿佛倒回圣诞舞会,她透过窗望着他,他也在,那画面成为不能诉说的画作,扑面而来的是一个时代的悲吟。
他说着低沉的德语,在她脑海里重申,“去看信,伊莎贝拉。”
她对着玻璃窗微微叹气,呵出的热气遇上冰冷的玻璃立刻结出霜花。雅克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布朗热一家也早已经入睡。她套上大衣,走向午夜十二点的寂寞街道。
风吹开她的长发,仿佛吹开一朵含苞的花,她在寒冷的冬天等待初春的温暖,再大的风雨也无法阻止一朵花开的坚定。
信箱上的黑色十字画得有点傻气,她打开信箱,抽出厚厚一叠信,没有一封带着收信人的名字,它们从卢森堡寄出,张开翅膀,共同飞向雅克街三十八号,却没有指定的接收人。
素素回到卧室,拆开第一封。
小蜜糖:
路边的花开了,我想摘下来送一束给你。
农场的牛羊在哞哞叫,我想带你回到巴伐利亚庄园。
我的香烟已经超出份额,但这无法抑制我的狂思。
卢森堡没有雪,我多么想念遇到你的雪夜。
我想你,每时每刻。
但是,我的小蜜糖,我甚至不敢在信中写你的名字。
我害怕惹你生气,因为我是如此地珍视你。
二月七日,在一个臭气冲天的农庄。


Chapter12


亲爱的小蜜糖:
卢森堡在下雨,而我在雨声中想你。
格雷文马赫天气晴,我在午后的阳光下思念你。
亚当夫吊桥壮丽如画,吊桥上走过一位黑头发姑娘,让我不能抑制地想你。
大公府奢侈豪华,头顶的水晶灯无法阻止我想你。
宪法广场正播放元首的演讲,元首宣布德意志吞并卢森堡的那一刻,我忘了庆祝,因为我的脑子里全是你。
三月二十二日,快天亮的时候,来自想要吻遍你全身的马肯森先生
素素没能忍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她很庆幸海因茨不在身边,否则如此甜蜜的笑容,一定会让他得意忘形。
可怜虫海因茨。
那个在卢森堡夜不能眠的傻瓜,再帅气的军装也拯救不了他的失魂落魄。在爱情里没有少校,也没有帝国,只有一个可怜的小乞丐,在深夜在凌晨在卢森堡圣母教堂祈求怜悯祈求爱。
接着是第三封,不可否认的,他的钢笔字写得非常漂亮,完全可以在德语课上穿越,当然,如果内容不是那么傻气的话。
亲亲小可爱:
向上帝发誓,我绝没有在情人节出去鬼混,即便卢森堡的姑娘说德语,但没人比得上你。亲亲小可爱,你的嗓音让我沉沦。
都怪摩泽尔网谷的卢森堡白葡萄酒太迷人,是的,像你一样迷人,让我在公爵古堡里喝得酩酊大醉。赫尔曼疯狂地嘲笑我,因为我喊了一夜莉莉玛莲。他们可怜我,笑我是个陷入爱情的傻瓜,但我心甘情愿。小蜜糖,小可爱,让我做你的小马,让我做你的奴仆,让我亲吻你一切的一切。
二月十四日,醉了也在思念你的马肯森
素素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她想起头一次见他,在大雪纷飞的夜里,他的五官如美第奇雕像一般忧郁,他的皮肤因为大量失血而染上病态的苍白,仿佛是众神殿里伫立的丰碑,距离凡人三万英尺远。然而现在……
素素笑着摇头,她嘴角流动的笑容足够点亮1941年初,沉闷压抑的夜晚。
他不在,她的喜怒哀乐不必掩饰。就像马戏团永远开心大笑的小丑,在幕后终于可以洗去油彩露出本来面目。唯有在孤独环绕的黑夜,她才能够拥有真实的自己。
亲亲小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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