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莉莉玛莲/再见海因茨(83)


但后来他选择拿起枪保卫柏林,他为他的热血以及爱国主义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平安夜,他得用一双被铁楸和铲子折磨的手弹俄国人的喀秋莎,还得装出欢乐喜庆的样子,这可真够讽刺的。
海因茨躲在石头后面动了动手指,怀念起能和钢琴和音乐拥抱的日子。
那是多么阳光灿烂幸福美好的时光。
雪再次驾临人间,夜晚沉静安详。
右手的疼痛让他异常清醒,手腕上仿佛时刻有火在烧有针尖在扎,然而痛苦是必备的,幸福是难以祈求的,他得庆幸,至少有卡尔这个小白痴替他干完了剩下的活儿,不然他的右手非得废在这不可。
但这个臭小子有一点非常讨厌,他总是不停地蚊子似的嗡嗡嗡地问:“妈妈什么时候来?”
“妈妈还会来吗?”
“长官,妈妈是不是不要你了?”
真他妈的烦都烦死了。说真的,他有时候真想fèng上卡尔的嘴,这样也许能让他对素素的思念变得少一点。
但是谁又能料到,我们英勇无畏的盛小姐会在平安夜这一天乘着风雪来到死寂的沉默的莎赫蒂。
请为她鼓掌,请为世间伟大而纯粹的爱情欢呼。
是的,无论时代如何残忍,至少我们还拥有爱情。


Chapter38


白雪覆盖着西伯利亚的每一寸土地,冰雪之吻渗透着每一寸暴露的皮肤,零下三十几度的气温让寒冷变成一种对疼痛的认知,也让孤独化作不可治愈的顽疾。
万幸这是圣诞节,欢乐的歌声至少能够驱散寒夜之中潜行的魔鬼。
圣诞晚会上,克罗洛夫大尉始终心不在焉,他的夫人和孩子还没能赶到莎赫蒂,这已经超过预定时间三小时,他不断地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可大雪一点儿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该死的雪,他抽着呛口的香烟,忍不住骂道。
而海因茨正坐在大堂角落,看着卡尔像个傻子一样站在人堆里唱着歌颂小鞋匠(斯大林)的歌。
这可真是愚蠢,比他写的思想汇报愚蠢的多的多的多。
都怪可恶的不识字的斯拉夫人——他抽着米勒递过来的烟屁股,心不在焉地想东想西。
也许他应该早点去睡觉,最近不知怎么了,老是浑浑噩噩的,好像患上了什么了不得的脑部病症。
不过卡尔小白痴却诊断他这是得了相思病,天天夜夜都在思念远在莫斯科还有可能被黄毛猴子安德烈死皮赖脸纠缠的“妈妈”。
当然这都是放狗屁,英俊又伟岸的马肯森少爷怎么会把斯拉夫小奴隶放在眼里?呃……如果他的配件和勋章还在的话。
礼堂外面突然想起了狗拉雪橇的铃铛声,可怜的克罗洛夫大尉就像个从没见过雪橇犬的土包子一样飞奔出去。
卡尔仍然站在台上木着脸唱着俄文歌曲,这群德国战俘的俄语发音可真是灾难,但海因茨居然也能被歌声感动,他认为一定是他的语言水平太高的原因,嗯,多语种人才也有犯难的时候。
“有位年轻的姑娘送战士去打仗
他们黑夜里告别在那台阶前
透过淡淡的薄雾那青年看见
在那姑娘的窗前还闪亮着灯光
前线光荣的大家庭迎接这青年
到处都是同志到处是朋友
可是他总也忘不掉那熟悉的街道
那里有可爱的姑娘和亲爱的灯光
远方心爱的姑娘寄来珍贵的信
她那少女的爱情永不会消逝
胜利时他将会得到他期待的一切
和那永远明亮的金黄色灯光
看到姑娘的来信想起姑娘的花
青年心里多高兴变得更坚强
打击可恨的侵略者战斗更勇敢
为了苏维埃祖国和亲爱的灯光”
嘬着烟屁股的讨厌鬼米勒打断了海因茨的多愁善感,他弯着腰弓着嘀咕说:“听说这歌原本是一首诗…………嘿,我说海因茨,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活像个脆弱的小姑娘,每天都在为流走的水和落下的叶片哀伤。”
海因茨瞪他一眼,瞬间收起了哀伤的情绪。大门外面传来小孩子们的欢笑声,文盲伊万对另一个稍微会写几个字的伊万说:“是大尉的夫人和孩子们来了。”
“我可真羡慕大尉。”
“你羡慕什么?你连婚都没结。”
米勒抽完最后一口烟,一边享受余味一边说着,“真不知道我的莉莉安现在怎么样,也许真的在等我也说不定。”
“别想了,她一定老早就嫁人了。”卡尔回来了,哑着嗓子和老长官米勒唱对台戏。
米勒听了并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回答说:“这种事情怎么能强求?我只希望莉莉安能过得好,反正我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到柏林。”接着又拿手肘捅了捅海因茨,“你呢?我的兄弟,你的姑娘嫁人了吗?”

上一篇:今夜离港 下一篇:白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