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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玄鸟纪(100)


载手执去了刃的长戈,少雀则手执木刀,二人身着甲胄对峙着,蓄势待发。
“载,使戈你不行,你我对调,我将刀给你。”少雀微笑道。长戈不如刀灵活,方才十几个回合,载都落在下风,险些输掉。
“谁不行。”载冷哼地抹一把汗,忽而目光暴涨,朝少雀左路挥戈攻去。
少雀不慌不忙,熟手地用木刀一下格住,表情不改:“这招你方才用过了。”
载不答话,却也不将长戈收回,顺势抬腿朝少雀一扫。
少雀脸色一变,想后退却已经来不及。右脚吃痛,他被载踢中,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
场边围观的众人爆出一阵大笑之声。
“不算!不算!”少雀从地上起来,一边吐着嘴里的尘土一边拍着衣服,气得跳脚,指着他:“谁教你的下流招式?!”
“无人教我,自创。”载咧嘴一笑。
“胡闹!”少雀横眉竖目:“比试兵器怎可踢人?这次不算!”
载不以为然,收起长戈:“怎么不算,谁说比试兵器不可踢人?”
少雀怒极反笑:“是么?那就与我赤膊空拳比试!”说罢,他扔掉兵器,解开身上的甲胄。
围观的武士们看到此举,再度鼓噪起来。
“载!ròu搏!”
“少雀!上前!上前!”
二人的拥护者势均力敌,场面嘈嘈喧闹。
载看看那边,回头来看看少雀。他已经把甲胄下的短褐也脱了下来,阳光下,手臂和胸膛上结实的肌块泛着油亮的光泽。
载心里有些发虚。
他知道自己不大可能打得过少雀,可这么多人在场,不好耍赖。
“赤膊便赤膊!”他头一昂,无所畏惧地解开甲胄。
众人更加兴奋,吵嚷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把附近林子里的鸟群也惊了起来。
“载!用力!勿后退!” 兕任站在场边筑得最高的糙庐中,朝喊教场中,看着那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明日就要启程,兕方准备好了么?”跃也看着教场中,少顷,问兕任。
“兕方登众八千,兵车粮糙皆已齐备。”兕任回过头来,懒懒地倚在阑干上,看看跃,“只待你这大史领王师会合。”
跃颔首。
他瞥瞥兕任,奇怪地说:“你不是最爱比武?今日怎站在此处?”
兕任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今日有些不适,且放过那些小儿。”他声调一贯的拖着,淡淡道。
跃看着他,心里有数。兕任好美色的名声与好武一样响亮,大邑商里相好的女人也不是三个四个。昨夜宴饮之后,兕任转眼就不见了影子,今天也是刚刚才见到他。
兕任若无其事,岔开话题:“我离开兕方时,父亲让我同你提结亲之事。”
跃闻言,抬起眼来。
“结亲?”
“正是。”兕任悠然道,“骊如今也有十六了,我父亲上回来大邑商,曾与大王提过此事,大王说须凭你意愿。”
“我同你说过,”跃断然道,“我一向视兕骊如妹。”
“那是你。”兕任不以为然:“此事乃先王后与我父亲议下,若非先王后早逝,你与骊如今说不定连王孙都有了。”
“那是过去的事。”跃冷静地说,“你知道我母亲当初与兕侯不过私下说说,并未立下婚约。”
兕任盯着他,脸色渐渐沉凝。
“是因为睢罂?”
跃目光一动,皱眉:“什么?”
“你那点事瞒得过谁。”兕任冷笑:“跃,你看上谁不好,偏看上妇妸的女儿。你不知先王后当年多恨她母亲,此事若传出去,兕人都要说你……”
“你去找过她?”不等他说完,跃打断,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紧张什么?”兕任自知失言,却面不改色,轻描淡写,“不过问宫人指了模样,过去说两句话罢了。”说着这些,他仍觉得□隐痛,不屑地补充道,“放心好了,那般悍妇送上来我也不要。”
看着跃的神色缓下一下,兕任趁热打铁,语气颇带着鼓动性:“跃,你总该为将来着想,自先王后离世,兕方众人皆唯你是瞻。兕方虽远些,可若论粮糙充足,壮士勇武,井国也比不得。”停了停,他说,“我也不是说你不得要妇妸之女,你将来总有众妇,骊不会介意。”
这话的意思明了,跃看着兕任,双目无波。
“任。”过了好一会,跃长长地叹口气,表情遗憾,“我与你相识这么多年,本以为你知我即便没有十分,也有五分。如今看来,一分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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