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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玄鸟纪(105)


载看看她手上:“不曾买到东西?”
罂终于不耐烦,再度回头:“睢罂身无资财,只好空逛。”
载看她面有恼色,目光变了变,却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想问,若不是次兄让我看好你,我才不管。”
罂挫败,转过头去继续走。
跃也真是,托谁照料不好,偏偏找载。心里闷闷道。
幸好没多久,棠宫的重檐和白墙已经在望。罂走到宫室的门前,回头看看载。
“今日得王子护送,感激不尽。”说着,她俯身一礼。
载昂着头,答了一个字:“嗯。”
罂不再多言,转身推门。
关门的时候,她往外面瞥了一眼,载还站在那里。
倒是尽责。
罂把门阖上,径自往庭中走去。
棠宫毕竟偏僻,事情不多。罂外出了一日,只有妇侈跟她禀报,说商王明日要来。
终于要来了。
罂答应着,开始满心盘算明日的工作。
先前虽商王没有来成,罂也算演练过一次。第二天,罂已经不像上回那样手忙脚乱,该准备的东西心里都有了数。
将近午时的时候,商王的车驾停在了棠宫门前。
“大王。”罂领着一众宫仆,在宫前向商王行礼。
商王走下车来,目光落在她穿得一丝不苟的宫正衣冠上,露出微笑。
“睢罂。”他似乎心情不错,缓缓道,“我半月不曾来,庭中棠花仍在么?”
罂答道:“宫中囿人一向勤勉,棠花盛开不败。”
商王低笑出声,迈步入内。
雪白的棠花仍然在枝头绽放,如雪一般,棱角粗犷分明的屋檐和廊柱也被点缀得平添许多意趣。
商王踏着步道穿过前庭,看着纷繁的花朵,满目欣赏。
罂跟在后面,毕竟这是她当宫正以来第一次接待商王,心里有点惴惴,有点小学生迎接家访老师那样的感觉。她的目光向四周游移,地面、廊下、屋檐,每一个地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庭中虽有纷纷落英,步道却光洁无垢……罂缓缓吸口气,看着商王的背影。他仍赏着花,看样子并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妇仟对迎接商王很是熟稔,殿上的案几茵褥水盏等物都按着商王的习惯摆设整齐。
商王看看殿上,又看向侍立一旁的妇仟,莞尔道:“宫正新来,妇仟亦出了大力。”
自从上回后殿屋漏之事,妇仟被罂震慑,已收敛许多。后来她在别处宫室听到罂的身世传闻,方才在殿外又见商王对罂和颜悦色,心中更是小心。
她忙向商王一礼:“臣自当全力以效。”
商王在上首坐下,小臣庸指挥着仆从将两摞牍书呈上,经过罂时,低声道:“去斟水。”
罂颔首,拿起一只铜壶,将商王面前的白陶杯斟上。
商王低头翻阅着牍书,拿起杯子。
他才喝一口,眉头微微扬起,看看罂。
“这水中加了何物?”他问。
“臣见天气暑热,便加了野菊与杞实。” 罂答道。
“哦?”商王神色颇感兴趣,“天气暑热则饮野菊杞实,是莘地之法?”
罂的脑子停顿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交代庖人去准备野菊和枸杞泡水的时候,庖人那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原来商人没喝过这样的东西么?
心中讪然,罂只好答道:“正是。”
商王微笑,看着她,片刻,轻叹一声:“倒与你母亲甚似。”
罂愣了愣。
商王却不说下去,将杯中的水饮尽,道:“再添些。”
罂应下,拿起铜壶再斟。
“这些都是这些日子送来的?”商王翻了翻那些牍书,问小臣庸。
“正是。”小臣庸答道。
商王拿起几片看了看。
“逃隶,水患……”他缓缓道,眉头微微皱起,“上回小王以十五太牢祭河伯也无所用处,让贞人毂再卜,贞问人祭。”
小臣庸应下。
商王又翻开另一些牍书,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沉。
小臣庸见状,道:“大王,去年王子跃征羌方带回的那些璞玉,匠人已全部雕琢成器。大王曾说要献玉与河伯宗庙,可欲一观?”
“哦?”商王神色稍解,“呈来。”
小臣庸退下,未几,领着十几名小臣鱼贯而入。
未几,大大小小的玉器摆满了案前。罂看去,只见大至玉琮,小至玉环,有祭器也有饰物,光润玲珑,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良匠之手。
商王拿起几件看了看,片刻,忽然转向罂。
“睢罂,”他微笑,“这些玉器,可有中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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