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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玄鸟纪(162)


“不要。”载一脸不屑,“画得乱七八糟,一看就知是你胡乱生造。”
正说话间,庭院里有人喊了一声:“罂!”
他们转头看去,只见几个羌仆已经把雪人堆好。一人呵着白气,兴奋地向她招手:“你来看看!”
罂走过去,太阳底下,两个雪人并立在庭院里,足有十几岁的少年那么高。脸上嵌着石子做的眼睛,嘴巴画得弯弯。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罂,今年为何要堆两个?”
“这两个一模一样,总该有些分别才好。”
罂朝他们笑笑:“这有何难。”说罢,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禾管,cha在一个雪人的嘴角上;拾又起地上的笤帚,塞在其中一个雪人的怀里。
载看着她完成,愣了愣。那两个雪人并立着,叼着禾管的当然是罂,而另一个……他看向罂,目光染上些深邃。
“呵!原来是一对。”羌仆们笑起来。
罂也笑,神色平静:“去用膳吧。”
说罢,她看看雪人,深吸口气,转身朝庭前走去。作者有话要说:没文看了……求轻松路线的BG现言,最好已经完结,谢谢……
幻梦
腊日过后就是新年。
岁首的祭祀办得隆重,大社每日都热热闹闹,祭拜的人们蜂拥如潮。
大邑商的庙宫里却冷清一些。祭祀是巫师们的事,而且今年商王没有让贞人毂去担任任何一次祭祀的司祝,他闲得很。
贞人们似乎察觉到了些许异样,私下里议论纷纷。贞人毂却很淡定,每日行卜,或在灵前祈祷,一步也没有踏出庙宫。
“贞人,宫中的妇奵来了。”这日,庙宫里的小臣来向贞人毂禀道。
“哦?”贞人毂正在修整一片龟甲,闻得此言抬头,平静地颔首,“请她稍候,我即刻便来。”
小臣唯唯退下。
贞人毂起身,走到一面铜镜前,将身上宽大的衣服和硕大的头冠稍作整理。镜中的人虽已经满头白发,却面色红润,眼睛明亮有光。忽然一抹犀利从眸中掠过,贞人毂微笑,满意地转身离开。
殿上,炭火烧得红红。妇奵步态悠然,正参观着殿上摆设的各式铜铙。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
“王妇。”贞人毂上前几步,向她深深一礼。
“贞人。”妇奵含笑,打量着他,“一年未见,贞人越活跃精神呢。”
贞人毂莞尔摇头:“老叟腐朽,岂敢受王妇美言。”
二人寒暄一阵,各自入席。
“不知王妇今年欲问何事?”贞人毂也不多客套,开门见山地问。
妇奵道:“听说大王祭祀之时又染风寒,我心甚虑。就问大王身体。”
贞人毂答应,命手下贞人取来龟甲,开始行卜。
炭火的炙烤下,龟甲上的“卜”形凿痕慢慢开裂,待得裂毕,贞人毂看着上面的圻纹,缓缓抚须。
他将龟甲递给妇奵,妇奵看着,脸上露出悲伤之色。
“王妇身体不适,庖中有热汤,去取些来。”贞人毂对身旁的贞人道。
贞人应下,退了出去。
殿上只余贞人毂与妇奵二人。
妇奵将龟甲放下,面色已经恢复平和。她看贞人毂一眼:“自从王后禁足,贞人这里可冷清了许多。”
贞人毂微笑不语。
“兕方也不地道,做事不干不净,还连累贞人。”她又道。
“王妇担心我么?”贞人毂轻叹口气,面色不改:“我等时运皆维系天子,岂敢有所怨言。”
四目相对,二人各自莞尔不语。
“啪”,炭火在盆里爆出几星亮光,瞬间湮灭。
腊月里的祭祀很重要,庙宫里忙得人仰马翻,罂和载也不例外。
“商丙!”一名贞人喊道,“大社那边祭器不足,贞人陶让你将这边的小鼎抬过去!”
载在庖厨里应了一声,却不动弹,只将陶罐里的ròu粥搅动着。
“商丙,这ròu粥是做给罂的么?”煮食的妇人看他这般专心,笑着问。
载看她一眼,点头:“嗯。”
“真好呢,”妇人一边收拾柴火一边感慨,“我那丈夫若有你一半会照顾人,我可就知足了。”
载没搭话,嘴角却微微弯起。
ròu粥发出诱人的香味,载舀起一小勺尝了尝,觉得还欠些火候。
“我说商丙,这般天寒,罂怎想着吃粥?粥可不抵饿。”过了会,妇人又问。
“我也不知。”载拨弄着陶罐底下的火,说:“她这些日子吃不下东西,我看不过去才想着来煮粥。”想到罂消瘦的样子,他有些担心。这时,他忽而想起一事,问:“庖妇,有梅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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