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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玄鸟纪(34)


睢侯与妇己已经等候在正宫前。二人皆身着白色礼衣。睢侯头戴金冠,妇己的发髻上则cha着漂亮硕大的鸟形笄,衬着脖子上的绿松石金饰,一派贵气。
“宗女怎这般迟来。”妇己语带不满,微微皱起眉头,眼睛却看着妇妗。
妇妗忙低头,道:“是我教导疏失。”
妇己还想收获什么,旁边的睢侯却和气地开口道:“宗女昨夜歇息可好?”
“昨夜安好,多谢父君。”罂行礼道。
睢侯微笑,对妇己说:“宗老族人已在公宫等候,我等可启程。”
妇己瞥他一眼,片刻,颔首道:“正是。”
睢侯吩咐小臣上路,小臣们应下,引着一行人前行,登上车驾。
罂乘车走出宫室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
路过城东一隅时,罂望见一圈高墙耸立在城中,像一座小小的城中城,不禁好奇。
“那是先王的粮仓。” 走在车旁的小臣驺说:“先王盘庚东伐,曾在睢邑积粮。宗女别看这粮仓小,当年几百人来攻也攻不下呢。”
罂了然。
牛车继续前行,街道上慢慢热闹起来。春耕已经开始,睢邑中到处是出城做活的民人。
开道的武士大声呼喝,行人们见是睢侯出来,纷纷闪到两旁驻足观看。看到罂的陌生面孔,他们似乎都很好奇,指指点点。
“睢国贵眷,国人皆已熟知。宗女新到,国人好奇也是自然,宗女勿怪。”小臣驺宽慰道。
罂笑笑,她并不是个容易害臊的人,也回望向那些人群。这里的人身上着装与莘地大不一样,莘人喜欢宽袍大袖,殷人却爱窄袖小衣。在罂看来,倒是各有风情。
不过,罂觉得有一点很奇怪。这街上有老有少也有女人,可是男子却见不到几个。
问小臣驺,他笑着说:“宗女有所不知,王子跃伐工方,天子令睢国登三千,邑中男子几乎都出征去了呢。”
王子跃?罂正要再问,这时,她忽然瞥到人群里闪过一张倨傲的面孔,竟是那个殷人少年。
罂愣了愣,想仔细再看,牛车却已经走远,人影拥挤,再也看不到了。
他来做什么?罂心里冷哼,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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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没想到,睢侯的宗族竟有这么多人。
睢邑的庙宫比巩邑庙宫大出一倍不止,宽阔的前庭上竟站满了人,少说也有几百。
见到睢侯夫妇,原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顿时低了下去,随后,所有的目光一下聚到了他们后面的罂身上。
罂的心里早已估计到会有这种场面,深吸口气,迎着各种各样的目光前行。
睢侯登阶行至堂前,站定之后,将视线往人群中一扫。
众人鸦雀无声,皆翘首望来。
“族人齐至否?”他问宗老。
宗老道:“已齐至。”
睢侯颔首,面容一整,宏声道:“今日族人咸聚,乃为宗女罂归国。”他神色和气:“宗女罂多年漂泊在外,如今返来,乃睢人之喜,亦可告慰先君之灵……”
“先君之灵?”他话没说完,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冷笑:“国君此言出口,不怕被人笑话么?”
睢侯脸色一变。
罂心底也吃惊,朝人群里望去。只见一名年轻人走了出来,个子高高的,脸庞瘦削。
众人哗然。
“啧啧……”罂听到身后的小臣驺无奈地低声道。
“积午!”宗老走出来,皱眉斥道;“胡言什么,给我退下!”
那个名叫积午的人却不以为然,看看周围族众,哼一声:“我胡言?今日族人都在此处,可一共评理!这宗女罂是先君之后,莫非我不是?我父亲小丁,也是名正言顺的先君,如今宗女罂返睢邑,国君宗老何时将我这小丁之后接回?”
此言一出,庭中众人脸色都变了,议论纷纷而起。
罂心里了然。这个积午的父亲,就是罂的二叔,在罂的父亲死后继任了君位,后来被三叔杀死。
先君之子么……她揣度着,如今的睢伯是族中旁支出身,也许是为了保全地位,就把先君的子嗣安顿到了睢邑之外。
“还有她!”积午又指着妇妗,容色厌恶,“她丈夫杀兄自立,这等罪妇尚能留在睢邑作威作福,如何把我逐去了弗邑!”
族人一阵低低的嘘声,不少人低笑,向妇妗投以不屑的目光。
妇妗的神色阴晴不定,妇己瞥她一眼,蜡黄的脸上似笑非笑。
“放肆!”睢侯终于忍不住,大喝道:“三君之乱,乃是天子出面平定!你去弗邑,亦是是族人共商定夺之事,今日乃是告庙,你怎敢出此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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