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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玄鸟纪(84)


罂淡笑,道:“册罂孤独于世,从无贵眷之志,王子于我乃救命恩人,岂可借此攀附?大王错爱,册罂心中感激,却实不敢受。”
保妇听着她的话,神色平和无波。
“你心中所想,果然如此?”过了会,她问。
罂讶然,看着她的双目,张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保妇没有问下去,少顷,却摇摇头道:“你这倔强神气,倒是同你母亲一模一样。”
罂心里一动:“我母亲?”
保妇却不再说话,笑了笑,转身走出门去。
罂住进宫室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庭院里静得很,估计商王他们还在堂上,也没有四处走动的仆婢。保妇派了一名小臣过来,带着罂走出载的宫室。
王宫里的宫道长且笔直,日头灿灿,宫墙和高台在地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走到一处道口的时候,前方走来一队人。罂望去,只见几名宫仆走在前面,手中捧着各色物件,两名妇人走在后面,低声交谈着,时而笑语声声。
将至面前时,罂瞥去,却见那两名妇人之中,一个是兕骊,另一个三四十岁年纪,面貌端正,衣饰雍容。
照面时,兕骊看到罂,目光似一闪,忽而停住话语。
引路的小臣见到她们,忙停住步子,向她们行礼:“媪,宗女。”
年长的妇人看着小臣,神色和善地颔首,片刻,又看向罂,视线在她的脸上微微停驻。
“小臣何往?”她问道。
小臣答道:“我奉宫中保妇之命,送册罂去庙宫。”
妇人又看向罂,笑意淡淡:“原来如此。”说罢,她收回目光,继续与兕骊朝前方走去。
小臣等她们走出丈余远,才领着罂继续走开。
罂觉得小臣对那妇人的态度恭敬,忍不住问:“小臣,方才贵妇是何人?”
小臣回头看她一眼,有些诧异:“你不知么?她可是妇侈。”
“妇侈?”罂愣了愣,又问,“她是兕骊的母亲?”
“正是。”小臣道。
罂明白过来,她就是册癸说的那个兕侯的妻子。
无论莘国或者睢国,在大邑商的生妇总被人们当作某种憧憬而津津乐道,原来生妇就是这样的么?罂心里想着,不禁再看去。
才回头,她忽然发现兕骊也正回头望着这边,目光相接,她却很快转头回头去。
她在看自己么?罂心里讶然,转过一处宫墙,那队人影再也不见。
罂回到庙宫,除了册宰和册癸,其他人看到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诧异。
小臣将册罂交给册宰之后,就行礼离去了。册宰站在庭中看着罂,神色平静,目光却不掩惊讶。
“你……”他看看四周,低低咳了咳,“就回来了么?”
他言语婉转,似有所指。
罂笑笑,瞥了瞥殿堂上远远朝这边招手的册癸,颔首:“回来了。”
“还留在庙宫?”
“正是。”
册宰疑惑地看她,片刻,又问,“伤势如何?”
“已无碍。”她答道。
册宰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牍书还有许多,你今日可歇息,明日还须抄眷。”册宰神色恢复正经,对罂道。
罂应声,向册宰一礼,转身走开。
“你怎回来了?”罂才到堂上,册癸几步走出来,就满脸不可置信地将她上下打量。
这话和册宰问得一样,却比册宰直接多了。
罂无奈地笑,正要说话,旁边的作册一边抄眷一边奇怪地看册癸:“大惊小怪,册罂不是睢国来人探望,这几日告假么?”
告假?罂愣了愣。
“册罂,”另一名作册笑道,“册癸可想你呢,那日你走开,他追了出去,回来又使劲说什么你被人劫了。你果真被人劫了么?”
罂讪然。
册癸脸红起来,瞪了那作册一眼:“胡说什么!”
“我可不曾胡说,”那作册不罢休,道,“那时册宥也在。册宥!你说那日册癸是不是又喊又叫?”
册宥一直在埋头书写,听得这话,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抄眷。
“不同尔等胡言。”册癸摆出一本正经的脸色,言毕,转头问罂,“你要回住处么?”
罂颔首:“正是。”
“我送你。”册癸说罢,再瞪那些作册一眼,与罂离开。
走出殿堂好几丈,作册们的笑声仍然还能听见。
罂忍不住问册癸:“听说那日是你去宫中见王子载?”
册癸看看她,呵呵地笑,却面露遗憾之色,“我原本想叫王子跃,不想那时只有王子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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