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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阙(66)+番外


对于婚事,觪的反应不大,有人来贺,他一律报以微笑。
我笑嘻嘻地问他:“阿兄将为人夫,感想如何?”
他笑笑,道:“成丁娶妇,人生之必然,为兄无甚感想。”
我神秘地说:“阿兄难道不想知道新妇是何模样?”
他却一脸无所谓:“知之如何?不知如何?婚姻已定,美丑即为外物。”
我讪讪,觪倒是想得开。
寒冬到来之前,周王在泰山与东夷诸部会盟,不日返国,途中在卫国与殷八师行大蒐礼,狩于牧野。
第一场雪降下之后,我收到了燮的平安信。几乎同时,媒人从齐国回来,说请期已毕,觪的婚期定在来年二月。
第36章 忧思(上)
[更新时间:2007-12-10 10:45:07 本章字数:4160]
青丝如水,握在手中,满满的一把。将鬓边隐隐约约的银丝藏近黑发之中,细细地在脑后层叠地挽作发髻,cha上簪子。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最近手艺突飞猛进,估计我及笄以后,不用人帮也可以自己梳头了。
镜中,母亲温婉而笑,眉眼间尽是慈爱。
她近来气色好多了,双颊回复了些许红润,也不再时常地咳嗽。冬天来临时,我们曾经担心母亲的病情会恶化,惴惴不安。没想到,天气越来越冷,她反而一天天地好了起来,最近医师来诊,看完以后都是一副轻松的表情。
世妇们向母亲恭贺,她微笑着牵过我的手,说:“此乃姮的功劳,有吾女日日相伴,何症不愈!”言语间透着满满的自豪。
我不好意思地笑。其实,这话没说全,母亲的身体能这么快恢复,和父亲有很大关系。
入冬以来,父亲愈发体贴。每天都来探望不说,还把公文都搬过来批阅,说什么人老畏寒,懒得走动。两餐都和母亲一起用,只差留宿了。
对于父亲的表示,我觉得母亲不是不感动的,虽然她还是淡淡的,却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了太多。她会主动地说些话,有时还会就一些问题跟父亲辩论,不像以前那样爱搭不理,气氛自然多了。这段时间,她明显地开朗了些,精神慢慢好转,病情也渐渐缓和了。
我和觪曾经就父亲近来对母亲的示好进行过热烈的探讨。
忆往思今,多年来父亲和母亲之间虽然疏疏离离,但种种迹象表明母亲在父亲的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比如,父亲对妾室们向来不假辞色,就连陈妫也常常会受他责备,但对母亲,他却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同一件事,别人跟父亲说可能成不了,换作母亲开口,却一定照办。
从前,我觉得父亲很少在母亲宫里留宿,是因为父亲不爱母亲,但觪告诉我,他曾听到世妇们私下议论,说若非夫人总向国君推说身体欠安,不能侍寝,陈妫又怎会有今日风光……我惊异不已,难道父亲和母亲之间另有隐情?
到底他们有着怎样的过往?
我展开无穷的想象,猜测着,眼前像在上演电视剧:四十年前,父亲和母亲因为政治婚姻结合在一起,男的英俊,女的美貌,堪称良配。婚后,两人慢慢地发生了感情,互相恋慕,生活甜蜜。但好景不长,他们之间发生了误会,感情出现裂痕,越来越大,最终,母亲气愤之下与父亲决裂,一怒就是二三十年。
有感情的婚姻未必善终,比如爸妈,当年他们恋爱结婚的时候,是真正的如胶似漆,多年后还被周围人津津乐道地提起,可是后来不也闹得形同末路?
可是,我又困惑,如果真是如此,以母亲的聪明通透,又是什么样的“误会”能让她坚持半辈子不放呢?
陈妫对于这件事自然相当不满。长期以来,二人一个专权一个专宠,尽管不睦,却也平衡。现在,父亲竟然整天地留在母亲宫里,这种待遇,连她都不曾有过,陈妫怎能甘心?她不像其他妾室那样畏惧母亲,入夜的时候,亲自走来,一脸温良地端坐在下首,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等着父亲告辞然后一起离开。
母亲对陈妫的行为不以为然,唇边挂着淡淡的嘲讽,自说自的话,也不留余地给她cha嘴,完全无视。
“……姮?”
正思索间,母亲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
她在铜镜中望着我,含笑地问:“何事愣神?可梳好了?”
我朝她笑了笑,把牙篦放下,说:“已梳好了。”
母亲对着铜镜微笑侧头,左右看看,满意地颔首,道:“吾女手工愈发精细了。”
我听了,洋洋得意地笑。
将要用大食的时候,寺人来报,说父亲来了。
我和母亲刚要起身迎接,父亲一身燕居常服,踱着方步走入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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