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赌一次!”戚六来了一嗓子。
“来来来!”
“我赌国庆,就是下个月。”
“没那么快吧,元旦。”
“……”
“今年年底,他们不结婚,我就……”还是那小老弟,他说话大喘气,引了弟兄们全看过来,羞涩道,“我就结婚。”
这话一出,就有人鄙夷,“你对象都没,自己跟自己结?”
“实不相瞒,在下于三个月前,脱单了。”小老弟开手机,亮出自家姑娘的照片,笑得嘴里的槟榔都掉了出来。
屋角的汉子们炸了,他们一窝蜂地扑上去,压住小老弟就是一通揍,“你他妈的提前脱单,还是人吗!”
靠!
老光棍们哀怨,这都什么事啊,年纪最小的有对象了。
戚大从长廊一头跑近,呵斥道,“都老实点,戚爷来一楼了!”
屋角的众人瞬间噤声。
兰墨府电梯上的数字从5到1,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出来后就拐了个弯。
楼道里响起了下楼梯的声音,主子不是来一楼,是去了地下。那是看了监控的后续。
大家心照不宣地分散开来,巡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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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以潦连十分之一的监控都没看完,他就游魂一般来到了地下二楼。
身份验证的时候,戚以潦的三魂六魄忽地归了位,他不会是连这个特权也给出去了吧?
当他走进黑白两色的书房,看着新书桌,以及一面放着一本本医学书籍的书架,赤着的脚顿了顿。
戚以潦扣住书桌一角,猛地将它推开。
视野里是一片字迹。
有一部分较浅,下刀的力道发挥不均匀,不是他刻的。
很明显是两人一起刻字。
没有他的准许,这里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人踏足。
戚以潦微垂眼帘,半晌轻笑一声,下一瞬,他唇边的笑意敛去,面无表情地牵扯唇角,“疯了。”
如果不是疯了,他怎么会对那年轻人的拙劣谎言感兴趣,好奇,探究,继而降低底线,改变底线,更是让对方成为他的底线。
兰墨府的监控他都没看完,更何况是兰墨府以外,这份浓得远超他想象的感情既陌生又零碎,他应该让他的小男朋友帮他连接。
可他不是冲动血性的愣头青,他手上的事太多,心悸跟头疼的毛病还没消除。
“克制……”
戚以潦掐眉心,喉咙干又痒,他闭上眼,唇齿间泛着烟草味,“克制。”
眼前浮现自己一次次偷吻时的神态,那恨不得把人从头到脚舔一遍,再一寸寸咬烂了吞下去的样子,戚以潦的面部黑成八百年没刷的锅底,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一时分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单手扶额,手掌下移,盖住了面部。
耳根没盖起来,泛着薄红。
戚以潦的一只眼睛从掌心下露出来,扫过四周,就连地下二楼都有那孩子的痕迹。
多出来的书架上那些书,大多都是新的。
不爱学习。
戚以潦随意拿下两本翻了翻,没看见一点注释笔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他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什么,阔步走到对面,一把推开门。
地下二楼的书房是他用来静心的时候,他会在书房刻字泡澡,这间空房和书房的浴室相连,竟然变成了一间实验室。
空气里没有药水味,实验室还没用。
戚以潦的目光穿过那些人体骨架,落在笼子里的小鼠们上面,它们原本是趴着的,现在察觉到人类的气息,全都爬起来撞栏杆。
笼子里有吃的有喝的,它们不是想被投喂,是想饲养员了。
戚以潦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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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四五点,天蒙蒙亮,一支巡逻的队伍经过南门,冷不防地看见一道黑影,他们吓了一大跳。
戚以潦立在石雕前的台阶上面,唇间含着一支才刚点燃的香烟,他还是赤着双脚,烟灰色浴袍系严谨,头发自然干了,微乱,几缕发丝搭在刻痕阴戾的眉间,深暗不明的眼底隐约有什么就要冲出来。
齿间的涩感很重,想咬什么。
此时距离戚以潦苏醒,已经过了十四个小时。
脑中的虚影还是不清晰。
下属们的喊声让戚以潦歪头,他掀了掀寒凉的眼皮,赤红的眼眸看过去。
台阶下的一队人马眼观鼻鼻观心,戚爷果真成兔子眼了。他的眼睛那么红,为监控里的爱情纠结困惑或沉入挂心的成分有,更多的是生理性的,熬成了兔子。
因为监控的量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挑的时候不怎么细看,瞥两眼就过去了,眼药水还是滴光了好几瓶,更何况是认真看的戚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