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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穿书](92)

茭白急了。

急了的他脑子一乱,下意识来了一段大悲咒。

有次茭白看一漫画里的主角受为过世的亲人抄大悲咒,他就学着做了,倒背如流。

那熟练程度里夹着同样如同本能的情感。

——佛经裹了真情。

茭白是背过身坐的,他不知道戚以潦爬满血丝的眼角徒然痉挛了一下,眸子里涌出一丝古怪的,令人发毛的光亮。

荷包蛋已经吃完了,三分钟时间还没到。

茭白不停地念涌大悲咒,屁股底下的腿部肌肉很安分,没什么攻击性,却让他如坐针毡,任务途中除了不能被戚以潦拨开,还不能被沈寄打。

可沈寄已经扬起了手中的皮带,小臂上凸起可怖的青筋。

茭白看向面色狰狞的沈寄,他想都没想就涌出了眼泪:沈老狗,你打我一下,我的任务就失败了,没命了。

助手没说不能掉泪。

茭白的泪水流得很凶,他不是装的,是真的悲愤。

这是沈寄第二次见小狗哭,不同于出租屋那次,他不是疼的,是害怕,哀求。

昨晚当着他的面勾引老储,现在又当着他的面往阿潦腿上坐,一再挑战他的底线,现在知道怕了?

怕了还不起来。

沈寄怒不可遏,皮带携带的劲风越发狠厉。

“沈寄!”茭白眼看皮带就要挥他脸上,他不再念大悲咒,哑着嗓子大叫。

沈寄挥动皮带的那条手臂一滞。

皮带的力道跟方向都因此受到影响,虚虚擦过茭白的眼皮,没打到。

【玩家茭白的第二个强制任务已完成。】

茭白火速从戚以潦腿上起身,他的动作幅度大,肋骨疼得他连连抽气,几乎站不稳。

同一时间,沈寄又一次挥皮带,这次没像前一次那样在最后迟疑,又狠又凶,直接抽在了茭白的手臂上面,他痛叫出声,晃动着倒在了戚以潦身上。

沈寄还要挥皮带,戚以潦拦住了他,说:“老沈,先问话。”

“问话?”沈寄看着跟自己一般高,相识多年的老友,迄今为止头一回对他露出锋寒之色,“我教训我的小狗,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里充满了挑衅,怒意,不屑,甚至是敌意。每一样都不该出现在他们这对好友之间。

戚以潦的眉头皱了起来。

沈寄将皮带大力砸在了餐桌上,带起一阵哐当当的惊心声响。

精致餐具有的东倒西歪,有的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冷白的灯光投下来,碎片上面映着……南沈西戚两位掌舵人对立的身影。

“他犯贱,你呢?”沈寄将还被戚以潦扶着的茭白扯向自己,掐着他的下巴质问戚以潦,“你就让他坐你腿上?”

戚以潦这些年的性情一直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昨晚出现了一点小意外,现在又发生这么一出,对他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他看了眼快要昏厥的小孩,对老友道:“你冷静点。”

说这话的戚以潦因为自身原因,眼睛比沈寄还红,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然而他的姿态又的确是平定的。

沈寄丢开怀里的人,冷冷冲老友低喝:“在澜意斋,你怎么跟我说的?”

戚以潦掐了掐发痛的太阳穴,压低声线:“我对他没有兴趣。”

末了又觉得这局面实在是荒谬,便为了让严重反常的老沈安心,强调了一句:“现在没有,以后没有,将来都不会有,可以了?”

沈寄听着觉得好笑,好笑之余,还生出一种某个隐秘被人发现的愤怒与束手无策,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你不需要发这种誓来应付我,一条狗而已,等我玩腻了,给你就是。”

戚以潦坐回椅子上面:“老沈,你的状态不对,我劝你冷静,别做后悔的事。”

“后悔的事?”沈寄的喉咙发紧,满面的不可一世, “我从不后悔。”

茭白的意识在飘,人快不行了,突然就挨了一巴掌。

长这么大,只有舅妈打过他两次,他后来都找机会报复回去了。

舅妈是女性,没受过训练,也不健身,力道跟心狠手辣,常年健身肌肉结虬的男性不是一个层面。

那一下让茭白半边脸发麻,眼前一黑,牙关都在颤,他被囚在尚名苑期间为了对付沈寄,指甲故意没修剪整齐,这会他扣紧桌边,指甲往上翻出血丝,连同他嘴角的血一起溢出。

茭白疼麻木了,他平静地看了眼沈寄。

沈寄骤然清醒,所有的怒火都被死死捂住一般,烧在了他的血管里。当初车祸时,他撞见的眼神,对他而言是一捧小雪,面积不大,没什么重量,也不冷,只是很意外。

这一刻,年轻人还像那次一样看他,只不过却像是一座雪山压在他心上,乍然冰冻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