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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穿书](98)

似乎早就接受了摆脱不掉的疼痛,接受了即将到来的死亡。

茭白没有醒。

房门的门锁转了一下,一道颀长的黑影出现在门口,他抬脚踏进来,慢步去墙边,将那把椅子拎到床前。

坐下来后,他便弯了弯腰背,手抵住额头,盯着床上陷入沉睡中的人。眸色似冷淡,又像是热切的,亢奋的,含着团灰暗的火焰。

“牛奶天天喝,天天睡,一连六天,你的防备心不该这么弱。”

“到第七天你还没发现,那就太蠢了。”

“愚蠢的小朋友不会有人喜欢。”

戚以潦扳过小孩往里歪的脸,虎口抵着他的下巴,在他耳边笑了一声。

“明天是我给你犯蠢的最后期限,希望我明天这个时间过来的时候,你是醒着的。”

“小孩,别让我失望。”

第36章

茭白早上起来的时候, 枕头边有一大块水印,他把半张的嘴闭上,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呆。

最近几天, 怎么每天都流这么多口水。

就像是脸一直被人长时间捏着,嘴合不上一样。

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嘴跟下巴都有点酸。

“扣扣”

护工敲门进来,照常将一支刚采摘的梅花放进花瓶里,对着茭白弯腰:“茭先生早。”

“早。”茭白应声。兰墨府的护工不是沈家老少给他找的那种大叔,是个年轻人, 早中晚都跟他问好, 礼节颇多。每天都带梅花过来,说是雇主的意思。

梅,坚强,淡雅,有韧性。

兰墨府周围全是。

“茭先生,您现在要起来吗?”护工问。

茭白犯懒:“我再躺会。”

不上学不工作, 起来也没事干。

而且兰墨府没空调, 很冷,这个天还是被窝里舒服。

茭白躺在床上, 看着护工把窗帘拉开, 灰蒙蒙的日光往玻璃上扑。

是个阴天。

茭白打了个哈欠, 这里的窗户很狭小,风稍微大点,周围的灰绿色藤曼就会被吹得来回晃动, 跟鬼影子似的,毫无观赏性。

屋中的空气里漂浮着尘粒,夹杂着药味。

茭白瞥见护工把垃圾篓里的袋子换掉, 将椅子搬走,他又打哈欠,随手抹掉眼角的泪。

等等,

搬椅子……?

搬椅子?!

茭白还按在眼角上的手一抖,他慢慢把手放回被子上面,垂下的眼里全是惊愕。

椅子不是在窗户那里的墙边吗?

昨晚戚以潦过来看他,就是坐在那的,没记错吧。

戚以潦走后,护工来过,他只给茭白送牛奶,送完就走了,期间都没去窗边。

所以说,那把椅子是什么时候到他床边的?

草。

鬼故事。

“扶我起来吧。”茭白哑着声音说。

护工忙停下摘梅花枯叶子的动作,快步过去扶他。

茭白在护工的帮助下套上大绒长外套,裹严实了去洗手间。

是戚以潦。

茭白边挤牙膏边想,他睡着以后,戚以潦来过。椅子就是对方搬的。

因为这兰墨府,戚以潦有绝对的掌控权,除了他,没谁敢那么做,也没动机。

茭白脑补夜深人静时,戚以潦打开房门进来,搬椅子坐在他床前,盯着他看,那画面好他妈惊悚。

就不知道戚以潦要干嘛,他那么做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茭白对着镜子刷牙,变态的思路,他一个正常人没办法揣摩到位。

镜子里的青年一双下垂眼瞪大。

哪怕他睡着了,好友一上线他都会立刻醒过来。

是,好友提醒有可能会延迟,就像出租屋那次他被沈老狗抓到一样。

可延迟只是说,提醒会晚一点点时间而已,不代表一直没动静。

除非……

提醒了的,他不知道。

这就牛批了。

茭白知道问题出在哪,他把一口薄荷味的牙膏沫吐进水池里,转头去看整理床被的护工。

护工有所察觉地看向他:“茭先生,怎么了?”

茭白露出沾着牙膏沫的牙齿:“我的枕头套脏了,你帮我换一个。”

“好的。”护工拿起了枕头,利索地拆那个湿了一大块,连枕芯都湿透了的枕头套。

茭白接水咕噜噜漱口,每吐一次,都带着一连串的脏话。

问题出在护工每晚送的牛奶上面。

只有这可能。

茭白的脸色很难看,奶里加安眠药了。他把漱口杯冲冲丢架子上,手撑着水池边沿整理头绪。

戚以潦下药迷晕他,好方便自己半夜来盯视,还他妈的捏他脸,让他跟大傻子似的张着嘴,口水横流。

椅子没搬回去,是戚以潦忘记……

不对!

茭白摇头,不对不对。

那不符合逻辑,戚以潦不可能出现那种低级错误。椅子是他特地留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