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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好逑(28)


“你……”萧云卿笑得诡异,“是在害臊么?”
“锵”一声,邵稹的刀已经半截出鞘。
“好好,不说了。”萧云卿白他一眼,整整衣衫,道,“玳瑁,歇息去。”说罢,朝宁儿飞了个笑眼,带着跳上肩来的小兽,扬长而去。
宁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厢房里的,邵稹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各自尴尬。
“歇息吧。”走到房门前,邵稹对她说。
宁儿点点头,没有看他的眼睛,进了门。
邵稹立在门前,却没有动。
他听着宁儿在房里闩了门,挠挠头,有些烦躁。
他在外闯荡多年,口无遮拦惯了。刚才萧云卿说的那些话,邵稹从前能说出荤十倍的。他刚跟宁儿上路的时候,也时常忍不住出言调戏,看到宁儿羞红了脸又无法还口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
可如今,他突然觉得不对味了。
比如,他发现宁儿望着他的时候,心会没来由地荡一荡;他做了什么事让宁儿高兴,他自己也会傻乎乎地跟着乐。他甚至会不由地回味昨晚宁儿在他怀里哭的时候,那淡淡萦绕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似香非香,干净温柔……现在,当宁儿再红起脸来,他会觉得乱。
心乱。
他意识到宁儿或许对自己有不良看法,就会忍不住想去澄清掉。
邵稹站在宁儿的门外,指节眼看着要叩下去,又生生停住。
为何要澄清?一个声音问自己,你向来懒得管别人眼色,她如今叫你表兄,待得把她送到商州舅父家里,你二人说不定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再见不到,我也是她表兄。
不就是说说从前,多大的事!
宁儿坐在榻上,有些呆怔。
好一会,她晃晃脑子,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赶出去。可是没什么用,她还会忍不住去想。
柳下惠……
她的脸隐隐发辣,觉得口渴,起身起倒水。这时,却传来敲门声。
“宁儿。”是邵稹的声音,“睡了么?”
宁儿一怔,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了下来。
邵稹?这时候来找她?
“嗯……”她有些慌,想说“睡了”,可说出来,却变成,“还未睡。”
宁儿咬咬唇,放下杯子,去开门。
门打开,邵稹立在门外,看着她。
“可入内么?”他问。
宁儿点点头,站到一旁,让他进去。
屋子挺宽敞,帐子隔开内室,外室有坐榻案席,还有一张漂亮的三面大屏风,上面绘着山水飞鸟……当然,邵稹不是来看屏风的。他站了一会,转身,宁儿就站在两步外,莹润的眼睛望着他。
邵稹忽而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用看起来最自在的姿势在席上坐下来。
“宁儿,”他说,“我有话与你说。”
“嗯。”宁儿料到是这样,也在他对面坐下来。虽然心在不安分地跳,也还是怯,但她觉得谈一谈或许最好。
从何说起呢?邵稹想了想,道:“方才那位萧云卿,是我故人。我十七岁时,在洛阳遇到了他和五公子。”
宁儿看着他,没有cha话。
“他们都是长风堂的人。长风堂的堂主姓郭,云卿与五公子都叫他义兄,其余首领以入堂先后排序,云卿是三郎,五公子是五郎。我那时年少意气,因为一碗酒与云卿斗殴,被郭堂主看到,便将我招揽进去。那是长风堂还只是在洛阳有威名,我功夫出色,没多久便做出些大事,堂主赏识于我,便想收我做六郎。可是,长风堂的四郎王廷,与五公子交情最好。他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手段狠戾,与我有些过节。有一日,我二人都喝了酒,他来挑衅,我忍无可忍,便将他杀了。他毕竟是长风堂的四郎,我酒醒之后,唯恐堂主追罚,便连夜逃走。剑南山高林密,是藏身绝佳之所,我便在剑南落了糙。”
“嗯。”宁儿轻轻应一声,她瞥瞥邵稹,“那你十七岁之前,是怎么过的?”
☆、14春光
“我十二岁去了长安,前阵子同你说过,我族叔家里不喜欢我。”邵稹道:“十三岁时,我不想再待下去,借口回剑南祭祀祖父,出走了。我在各地流浪,凭着武艺过活,有时给人做侍从,有时……”他停了停,并不遮掩,“有时给妓馆做护院。”
到底是说出来了。宁儿看着漆案上的一只杯子,小声道:“为何要去妓馆当护院?”
邵稹挠挠头:“当护院给的钱多,我那时年少,从长安出来时,身上并无多少盘缠。妓馆各地都有,护院的差使比别处好找,我的功夫也不赖……”他瞥瞥宁儿,只见她的脸已经泛起了红晕,没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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