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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165)


顾昀颔首。
这时,陈安忙又道:“守江郡兵伍长黄午乃小人乡邻,可为小人作证。”
顾昀看向王瓒,只见他仍不作声,只闲闲地饮尽盏中的酒,伸手再斟。顾昀对军士吩咐道:“唤黄午来。”
过不得多久,一名伍长随军士前来,与陈安相见,闻知其事,即担保他所言句句属实。
顾昀面色平和,让军士将陈安及其舟楫放归。
众人退下,舫中又剩下二人。
王瓒靠在身后的小几,看着顾昀,桃瓣双目微微眯起。
顾昀瞅他一眼:“有话?”
王瓒唇角微微扬起,悠悠道:“我听曹让说,去年出塞时,你曾在大漠中遇一商旅,见其中有胡人便动了杀念。”
顾昀一怔,片刻,笑了笑。
王瓒看着他:“如今怎这般心慈?”
“既已无嫌疑,自当放了。”顾昀淡淡道,说着,伸伸腰背,在榻上横躺下来。江上的寒风吹来,与慢慢涌起的酒气相遇,只觉身上一阵惬意。
舫外,夜幕墨蓝,星斗在云中隐约可见。
“仲珩。”顾昀忽然道。
“嗯?”
顾昀轻吁一口气,低低苦笑:“那般乡野小民妇人有孕,尚不辞辛苦往邻县买梨。吾妇得孕,我却什么也不曾做,竟连庶人也不及哩。”
王瓒一愣。
手中,酒水映着灯照,轻轻地漾在盏壁黑釉的光泽之中。
“我听说当初,大长公主属意的乃是长公主。”好一会,王瓒开口道。
顾昀看去,他注视着自己,双目幽远。
江上的涛声传来,随风漾在耳畔。顾昀一笑,仰头望着夜幕,不答却道:“仲珩可信命?”
“命?”王瓒讶然。
“然。”顾昀缓缓道:“譬如我,若无我父母之事,只怕如今也是个好逸恶武的娇贵子弟,便是跟着陛下也最多做个廊官。”说着,他看向王瓒,目光明亮深远:“再譬如你王仲珩,若非你家中兄嫂,当初又怎肯出塞一搏?”
王瓒目光凝住。
顾昀忽然低低笑起来:“仲珩,我常想,若那时我未曾与你去涂邑,违不违我母亲的意,又有甚区别。”
王瓒看着他,片刻,唇边扬起一抹笑。
“甚是。”他低低道,说罢仰头,将盏中之物一饮而尽。
深夜里,顾昀回到西庭中,只见房中仍亮着昏黄的灯光。
门外,侍婢见到他,忙行礼,说馥之已经睡下了。
顾昀颔首,思索片刻,朝偏室走去。待沐浴过后,顾昀遣散从人,轻轻地推开馥之的房门。
室中,油灯的火苗的灯糙上静静燃着,遇到夜风,微微招摇。顾昀望向内室,幔帐低垂,榻上卧着的一个身影隐隐可见。
顾昀慢慢地阖上房门,向里面走去。
榻上,馥之向外侧卧着,身上还穿着外衣。
顾昀在榻沿坐下,微微偏头。氤氲的光照下,馥之的睡颜恬静,长睫在如玉的脸颊上投着两片影子,嘴唇红润。
心间似也随着慢慢变得柔和,顾昀双手撑在她身侧,注视着她。片刻,他慢慢将头俯下,却又怕将她扰醒,顿住动作。心中苦笑,停顿片刻,顾昀又觉得这样等着始终不是办法。他看向馥之身上的外衣,想了想,小心地伸手去替她解开。
许是饮了酒,手脚分寸不由自主,刚扯开她外袍上的结缨,馥之动了动,睁开眼来。
到顾昀近在眼前的脸,馥之怔了怔,目光却倏而一亮。
“回来了?”她的声音仍带着模糊。
“嗯。”顾昀唇边漾满笑意看着她,片刻,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俯首埋向她的颈间。
重量压在脖子上,带着灼人的热气,馥之不禁莞尔。一阵酒气入鼻,她嗅了嗅,问顾昀:“去饮了酒?”
顾昀点头。
“与谁?”
“仲珩。”顾昀答道。
馥之笑笑,将手攀在顾昀肩上,没有言语。
静拥片刻,顾昀忽而支起身起来。馥之讶然看着他,只见那面上泛着淡淡的酡红,双眼却盯着自己的腰间。
顾昀没有说话,却深吸口气,伸手继续去解她外衣上的结缨。
馥之怔住,看着他将自己的衣带解开,颊边倏而涌起些烧热。
室中静谧,二人似可呼吸相闻。细细的布带在修长的指间垂下,未几,松了开来。领口敞开,馥之躯体的起伏在衣料下隐约可见。
顾昀专注的看着,深黯眸中渐渐染上炽热的颜色。
“甫辰……”馥之刚开口,话音倏而被堵在顾昀的唇齿之间,热烈而有力。
大手在身体上游走,感觉到他贲张的□,馥之的心似被什么塞得满满的。她仰起头,忘情地回应,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脖颈,手指抚入他的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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