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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87)


再抬眼瞥瞥他挺直的脊背和俊雅的侧脸,不由感叹。自幼,这相貌便掳去无数女子心思,不想姚嫣竟也在其列……馥之忽然觉得自己当年给他起的别号实在贴切。
“阿狐。”馥之一字一顿地说。
谢臻回过头来:“嗯?”
馥之抿唇笑笑,却不说话。
这时,场中传来擂鼓之声,赛马将开始。看台上的人一阵兴奋,纷纷走到阑干边眺望。馥之望见姚虔等人正在不远,正要加快脚步过去,却发觉谢臻停下来不走了。
馥之讶异地抬头,也停下来。只见他注视着自己,漆眸就在上方,沉静而幽远。
忽然,他伸出手来,馥之感到发间传来丝丝麻麻的轻触。
“今日又长一岁,便是大人了。”只听谢臻声音低低地说。言罢,他将馥之深深看了看,转身离开。
馥之怔在原地,眼前似乎还留着方才他唇边的笑意。抬手触向发间,一支步摇正正cha在上面。簪头,一颗圆圆的物事触感沁凉,大如鸽卵,润如珠玉。
延寿宫(下)
校场边上,王瓒已经换上一身紫色劲装,将青云骢最后再仔细地查看一遍,拍拍他的背,踏上乘石,一下跨到鞍上。
“仲珩!”
王瓒回头,见张腾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他看看王瓒,又看向青云骢,伸手摸摸他的鬃毛,口里道:“青云骢,奔跑快些,都尉我可为你逐射五十金。”
王瓒闻言挑眉:“五十金?我记得你上回逐射百金。”
张腾哂笑:“上回的可是武威侯。”
王瓒白他一眼,双腿一夹马腹,走向场中。
“虞阳侯那坐骑从未见过,不知脚力如何?”看台的一席上,太常程宏从僮仆手中接过剥好的葡萄,放入口中,却将眼睛张望向台下,犹豫不决。
旁边的宗正王寅也看着校场中的数骑,笑了笑:“公台不知,老夫这族侄甚爱良驹。依老夫之见,此马必是上驷无疑。”
程宏颔首,却觉得还是拿不定主意,又将目光投向一侧的侍中温容。只见他眼睛看着前方,似乎在想着什么。
“温侍中欲逐射何方?”程宏向温容问道。
温容回神,转头看向他们,笑了笑,道:“容亦未决,但随二位公台便是。”
程宏颔首,让宫侍去下逐射。
王寅看看程宏,又看看不发一语的温容,浅笑不语。
他在宗正任上依旧,天下各个世家的家事,他也知道好些。下月祭陵将近,上党温氏获许入京,这温容自然不得心安。
东海公嫡长之争已久。温容之父温寔,为东海公继室所生;而献享殿的温唯,乃东海公元配所生。两系争夺立嗣正酣,若此时皇帝亲近温唯,于温寔一支而言绝非善事。方才殿上那“踏谣子”正是温唯之子温栩献上,温容不烦心才是怪事。
这时,教场上鼓声大作,赛马已经开始了。看台上的人一阵哗然,程宏与王寅亦不在说话,只专注观看。
日头被浓云遮得时隐时现,夏风将耳边的暑气带走,呼吸间满是泥尘的味道。
看台上的声音隐隐传入耳朵,王瓒骑在马上,微眯着眼,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
风声在耳边呼呼而过,擂鼓般的蹄声将血气激得沸腾。青云骢疾速奔跑着,颠簸中,可感觉到胯下身体的贲张和兴奋。
“那紫服者可是虞阳侯?”看台上,太后端坐漆榻,饶有兴味地向皇帝问道。
皇帝笑道:“正是虞阳侯。”
太后颔首,继续观望。
“虞阳侯势头甚壮,郭维表兄也赶不上他哩!”一旁的王宓盯着赛马众人,吃惊道。
皇帝看看场中,亦点头微笑:“可惜甫辰未至,朕倒想看看他的额间雪与虞阳侯这坐骑相比如何。”
王宓想起刚才在宫门处见到顾昀,忙道:“昀表兄体创未愈,皇兄何不召他到此来歇息片刻?”
皇帝苦笑,摇头叹道:“他岂是歇得住的人。”
王宓望着他,欲言又止,却不再言语。
太后面含浅笑,看看王宓,从内侍手中的冰盘中拈起一片蜜梨,举袖放入口中。再瞥向一直未作声的大长公主,只见她纨扇轻摇,双目望着校场,神色自若。
忽然一阵喧闹声传来,太后看去,校场中的赛马已经落了分晓,虞阳侯王瓒赢了。
大长公主轻笑出声,转向一脸懊恼的王宓,道:“阿宓,你逐射郭公子那百金,如今悉入陛下囊中矣。”
顾昀乘车到校场外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负责巡守的曹让看到他,忙走过去,禀报一应事务。正说话间,忽闻一阵喝彩声从校场内传来,似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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