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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缓缓,在彼淇侧(36)

作者: 闻今暮 阅读记录

“叫花鸡呗。”

“老大,你是不是去偷先生的鸡了?”另一个义正言辞的声音道。

“谁说我偷东西的,我堂堂大狐族狐子....”忙反驳。

手里吃了一半的鸡屁股被抢走了,发出那道慷慨陈词的质问声的主人一呆。

“不给你吃!”一个充满孩子气的声音传来。

“老大,我也想去挖叫花鸡,你带我去吧。”中间那道黑影的身子被戳了戳。

“这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哪是你想挖就有的。”他啃着鸡腿,打起马虎眼。

“可是,我还没吃饱呢。”

“你是猪还是狐?吃这么多还不饱,平时修炼怎么不说不够?这么大个狐了,连化形也不会,人都笑你......”

“老大,你又说我了。”那语气可怜巴巴的。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全被叫花鸡的主人听了去,梅树下走出一布衣,来到空空如也的小土坑前,又重新拿荷叶包起一鸡拍上泥巴埋回土坑里,他在地面燃起火堆,然后躲到了梅树后。

等啊等啊,终于等来了一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刨开泥土翻出了香喷喷的叫花鸡。

“哇!好烫!呼呼......”

他听着外面大大咧咧的叫喊声,肯定是烫极了也不愿放手。哪有人偷东西还这么坦荡磊落的?他笑着摇头,悠哉游哉的靠着树数梅花瓣,身上也落了几雪梅。

等他再度探出身子时外面早已空无一人。土坑里剩下半只鸡。

“今天不读书了,骑马去。”尚小书心存内疚,便想带他出去放放风。一说完,宅门前就有家丁牵来两匹马,一黑一白,一高一低。

“不就是换了课程学骑射嘛。”尚大官用哼哼唧唧掩盖自己差点笑出声的狂喜,由仆人托扶着踏上汉白玉上马石,“我能不能射兔子?”

“阿弥陀佛,不可杀生。”尚小书俯身跨上马鞍,马尾抖了个机灵,他回首看着垂头丧气薅起马鬃的尚大官轻声说,“兔子有什么稀奇的,等你学好骑马咱们去猎老虎。”

“真的吗?”尚大官猛然抬头,又恢复一副生龙活虎,“小书最好了!我要跟你拜把子!”

“皇天在上!”尚小书笑喊一句,牵着黑白马的缰绳,夹紧了马腹。

“后土为证!”尚大官大声接到,用力一蹬马镫,兴奋地“吁”了起来。

一袭朱红艳丽,一身黛青飘逸,一骑黑马沉稳迈步,一匹白驹快走扬蹄,两两相伴相随,迎接朝阳晨曦踏上征程,沿途一路花香带露,喜鹊喳喳。

“公子,尚哥哥,等等我!算上阿满一个!”英姿飒爽的背影后,一个藕色劲装少年郎牵着枣红色骏马追着,赶着。

马儿鼻孔喷出热气,马头一撇,似对驯服不屑一顾。“好马,好马,往这走,能不能让我骑上去?”骑不上马的少年无奈,安抚着给马儿梳毛,用力扯起马嚼子对远方望而兴叹。

春季之末夏季之初时,草场上各种草料生长茂盛,两匹马渐渐放慢了速度,低头吃着草籽。黑马眼大,耳小,胸膛宽阔,四肢修长有力,耐力好,善走。白马脸长,脖长,腰短,马蹄圆而结实,能日行五百里。

“小书,我们给马儿起个名吧。”尚大官弓下身子和白马头靠头,好不亲昵。

“始皇七匹名马,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尚小书还没念叨完,尚大官便抢着打断了。

“你看这黑马眼大无神,便叫它“黑无”。”听此名字黑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宣泄不满。

“这白马的脸这么长,就称它为“白长”吧。”尚大官对自己起的名字非常满意。

“黑无,白长?”尚小书推敲着,一时竟想不起哪里不对劲。无果,也不再纠结此问题,朗声道,“大官开心便好,既然你都说了要学骑射,那我们第一日就先学骑行。”

“第二日呢?”

“第二日驱跑。”

“第三日呢?”

“第三日疾冲。”

“那什么时候学射猎?”

“大官聪慧,七日后便教你。”

“学完射学什么?”

“学‘御’。”

“好嘛,我七天就把别人七年的功课做完了。”尚大官拿过缰绳,嘴里吆喝一声,倒也有模有样,只是摇晃不稳的身子出卖了他的慌乱。

“抓好绳子,目视远方,身子挺直,脚踩紧马镫,放松,好,就是这样,慢慢走......”尚小书嘴上指挥着,稳稳当当跟在后头,像极了威风凛凛,亘古不变的侍卫。

山的那头渐渐出现人影,阿满踉踉跄跄的扯着马姗姗来迟。

“小书,你看我!”一晃神的功夫,骑得好好的尚大官猛然转过头想向尚小书报喜,可惜刚掌好缰绳,哪拉的稳当?于是重心不稳,身子一歪,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往下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