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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缓缓,在彼淇侧(77)

作者: 闻今暮 阅读记录

有些人,一陪就是一世。还有些人,能伴你一生,别无所求。

我叫舒来,他是我的小少爷。

“你是谁?”

“我是......”

初见少爷,似曾相识,潸然泪下,吐露心迹,再见不识。

“狐女为何要与我说这个故事?”我不解,扭头看撕着花瓣的她。

“因为故事里的舒来,就是青丘上一任的族长,日无影。”她丢下花骨朵,所有花瓣都飘零随流水去了,“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吾辈定唯前准族长马首是瞻,此乃士之楷模,国之桢干也。”我感慨万千,一尘中有尘数刹,“佛说,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生命,就是场永无止境的轮回。我们执着的一世,不过上天一个玩笑。循规应天,蹈的是谁的矩?顺的是什么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下个凡连信教都改了?”她听得蹙起眉,放下下裙起身,对蝼蚁施舍怜悯,“与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国可无君,而你身为狐子,冲撞了族规,关押禁闭,落下非议,事小。去除法力,逐出族谱,为轻。今日你从这踏出一步,就再也不是青丘的狐子,执意违背天命,是弥天大罪,青丘不会保,也保不了你。”

“故事听完了,时辰不早了,狐女安康永福。”我跪拜,日落尽。“我是罪人,该去赎罪了。”

她看着那抹萧萧鸣笛的青影,向来无欲无求的眸子多了一丝不解,“上一个这么做的结局你已经知道了,哪怕受住了天劫,哪怕找到了转世之人,相望相忘。”

他还在等我,那便是五雷轰顶,千刀万剐也要去赴的约啊。而且还要穿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地赴约,瞅见他的惊讶时再满不在乎取笑一句,“书呆子!”

“狐女,你知道吗,这首曲名叫“长相思”,是那人教我的。”

怀旧空吟闻笛赋,浮生长恨。

“他叫尚关,是我最爱之人。”

长相思,在长安。临安街,遇狐仙。狐仙年少,人是少年,双双牵手,长安回。

“你们活了上千年,却没有认真爱过一个人,真可怜。”

尚关,小输带你再去长安可好?

“听,这就是音乐,人间才有。”

“日无边。”她突然喊住我。

“我叫尚输。”我大声回她,脚下未停。

余辉三盏之时,“空”内歌舞升平,喧嚣冲天,有两狐于中央候一位归人。

与此同时,殿堂座下万狐翘首以盼新王,女人平淡启唇,还是那副不容触犯的模样,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砸进所有人心里。

有人欢天喜地,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兴高采烈,有人叫苦连天;有人意气风发,有人呆若木鸡。

“你们不能关我太久,他还在等我。”我得寸进尺。

“滚远点,以后别在让我看见你!”

“谢狐女!”

这是她说过最仁慈的一句话了。

那晚过后一切恢复如初,选举依然如火如荼,而尚输被关进了松针牢。

“老大!”

“老大,老大你怎么样了?”

“你们怎么来了?”尚输捡着松针一回头,一蓝一紫两道身影正在前方朝他招手。是了,尚关见人也总爱招手,心神猛地一晃,差险站立不稳。

“老大总躲起来让我们好找,待在这做什么?您说过,好的坏的都回‘空’去,反正也没人知道。我们走吧。”名就说着,招摇的紫衣摇摇欲坠,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

功成也和名就一样,一人扯着尚输一个袖子,“老大,我们知道您不高兴,我们想让您开心起来,您不是喜欢人间吗?那我们再去趟人间,回大山看看先生,他一定很欢喜的,可是,可是,先生他......”

功成嚅嗫着,心底早已有了答案。名就抿紧嘴,又盈满了泪。

“嗯?”尚输当即摇摇头,“不是先生,是嫂子。”

两狐诧异得忘了哭泣,抬起头傻傻地望着他。

尚输又带着骄傲幸福道,“我的夫人可是尚关,你们唤他应改口——嫂子。”

说的字字是人话,可惜合在怎么就让人糊涂了?大张的嘴,吓掉的下巴,喉咙眼突兀发出一声狐嚎。

“不信?”尚输挑起眉掰着手指头给他们数,“就在你们回青丘后我就与夫人成亲了哦,十年,他整整嫁给我十年了哦!”

“你怎么能做这种惨绝人寰的事!你还算狐吗?”名就率先反应过来,气得忘了各自身份指着对方大骂,“先生那么善良美好的一人你怎么忍心把他糟蹋了?一定是你逼良为娼,坑蒙拐骗才把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的先生迷得七荤八素!呸!本司命才不与你这卑鄙小人同流合污!混账!臭东西!王八崽子!腿长腰细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