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120)
黄秀航叹气道,“泠惜,你先出去,别管这事了。”
“什么叫别管。”手上纹身的男子见好不容易要到钱,立马急了,突然一把揪住于凡凡的头发,“磨磨唧……”
他话还没说完,肚子立马挨了一脚,另外两人立马反应过来,即刻拳脚相加朝着泠惜打过来。
泠惜操起木棍,瞬间便和三人打成了一团。
“不要打了!”
“停手!”
“……”
于凡凡和黄秀航在一旁声嘶力竭地喊着,忽然,从门外冲进来一名男子,也是手上抡着木棍。
“哥,别打了。”
“一帆,你回来干嘛,快走啊。”
“好啊,兄弟俩到齐了。”
“我□□的!”
于一帆胡乱抓住另外一人的手腕,猛地用劲,手上纹身的男子脸上立马扭曲了。
泠惜见戴金戒指的男子正要上前,立马跨出右脚,右臂猛地往左旋转,即刻把他放倒在地上。
“干嘛呢?多大点事,打架啊。”门口,慢悠悠地走进来一老人,手里拿着一支竹笛。
几人听这声音,都愣了下,随即各自缓缓站好。
“爷爷。”泠惜将手上的木棍藏到身后,低着头。
于爷爷看了他一眼,“当我老花吗,那么大两棍子,我看不到喽。”
泠惜和于一帆两张脸憋的通红。
“老金家的儿子,是吗?”于爷爷扫了一地的狼藉。
戴金戒指的男子躬身道,“于爷爷,我们年轻一辈的事,您就别管了,也管不了的。”
于爷爷叹了口气,“放心,我这把年纪,也不过几年的事。年轻人的事,我懒得管,也没那个能力管。”他朝金戒指男看了一眼,忽然严肃道,“你还给我面子,总还是个尊老的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唉,你明天过来老厝,老人不会转账,我拿现金给你。”
于一帆脸色突变,“爷爷,不用,我自己会还。”
泠惜抿紧了唇。
于爷爷正色道,“你知道要自己还,就好。”
戴金戒指的男子将收据拿到他面前,“于爷爷,你仔细看,总共一万。你说明天给,看清楚了,我就把借据当着您的面撕掉了。”
于爷爷瞧了他一眼,“放心。”
“行。”戴金戒指的男子即刻将借据撕掉,“于爷爷说话,我就放心了。走,我们回去。”
村是一个很小的地方,有的人,如清风明月,只要说什么,总能让本村人信赖。于爷爷就是这样的人,从不语人是非,从不做伤害他人的事。每年大年初一,村里送神上天,总要几个老人端着香炉,走在前面。不是捐款,也不是背景,于爷爷每年都给选去。
村里嘈杂,老人自有他的公道话。
泠惜握紧了拳头,看着一脸淡定的于爷爷,在他脸上,他总能找到那种就连生死,都不过小事的流露。从小到大,他从未从爷爷嘴里听过一句不好的话,骂人的、抱怨的。
老人总有他的资本,阅历和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泠惜庆幸他从小是于爷爷带大的,清风朗月何须教,只要多靠近半分,便能沾惹多半分。久了,也自成生命中的东西。
“等会。”于爷爷朝三人摆了摆手。
三人即刻挺住了脚步,齐齐地转了个尊老的身。
于爷爷看着一地狼藉,“帮忙把东西收拾了。”
三人面面相觑。
一会,五个方才打得正起劲的年轻人,瞬时各自默默无闻地收拾起地上的零零碎碎。
·
泠惜和于一帆安静站在院子里,各自别过脸,看向左右边。
于爷爷将竹笛递给泠惜,“你忘拿了。”
泠惜将竹笛插在裤兜里。
于爷爷无事一样,笑道,“两人,打架还挺默契和厉害的吗。”
泠惜和于一帆把脸转得更左更右。
“一帆,你送我到村口吧。”于爷爷看了两人一眼,淡淡说道。
泠惜犹豫道,“爷爷,我送你回去。”
于爷爷笑呵呵道,“我有话和你哥哥说。”
泠惜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走出门口。
·
于一帆跟着于爷爷走了一段路。
“一帆,话我也不多说了。”于爷爷慢慢开口说道,“大堆的道理,大家都说给你听过了。我已经是老人了,也就只能说几句话,能帮上的忙还不如泠惜。”
于一帆始终沉默。
“小时候我就应该多带带你,唉,一帆,有的时候,人活着也不单单图个希望。”于爷爷慢悠悠走着说道,“教你吹笛子,你不喜欢,就一定要捣鼓吉他。对了,你的吉他呢?”
于一帆闷着头道,“忘记放哪了?”
于爷爷:“哦,我还以为赌输没钱卖了?”
于一帆:“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