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攻略那个男配(穿书)(246)+番外

作者: 酒初祀 阅读记录

这话他说的随意,也深知裴蔺定不会中如此拙劣的激将法。

不过是刺探他此时的态度罢了。

“为我抚一曲吧,”裴蔺捡起棋坪上的棋子,“便抚那首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觅知音,伯牙摔琴别子期。

昔日听出曲中之意的知音离别人世,伯牙悲痛摔琴,终身不复鼓琴。

谢瑜并未再拒绝。

只因裴蔺此言,在他听来,便是答允了。

倒是没想到,在裴蔺心里,那前朝末帝竟是子期一般的存在。

修长如玉的手指下勾剔着丝弦,谢瑜不动声色地掀起眼帘,便见那人专注地将棋子摆回残局模样。

原来世人所传当真不实。

裴蔺于松林中一待一日,从不是对弈,而是在一遍遍地复原残局而已。

大约是曾与前朝末帝下过的残局吧。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却并未放在心上。

待到清隽修长的郎君身影离去,裴蔺才用巾帕捂住了口,猛烈地咳了起来。

自谢瑜来时,便塞在心窍处许久的殷红血色,终于在巾帕上晕染成了一片。

“若非是我命不久矣……”

他抚掌而笑,唇边血迹斑斑,意味不明道,“到底是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藕丝印泥就是指龙泉印泥~

第69章 两心

松林外, 谢觉脸色沉沉,像是结了寸余冰霜,直挺挺地肃立在石板铺就的小径上。

待见到熟悉的身影缓缓步出, 他才松了一口气。

心知这不是打听的时机, 谢觉硬生生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护着自家郎君回了府。

待回到了谢府,他犹豫再三,还是转向了书案边端坐着的清俊郎君, 问出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郎君,裴侍中当真会答应与太子合作吗?他这汲汲营营地忙活半辈子,都是图什么啊。”

接过了谢觉讨好慇勤递上的茶水, 谢瑜抿了一口温热,才抬眼瞥了下满脸疑惑的下属。

他细细地端详着碧色天成的杯盏,语气轻飘飘的,仿若几不可见的茶烟一般。

“你道那裴蔺是何种人?圣人,贤者,庸人, 小人, 亦或是仙佛?”

谢觉苦着脸, “您这不是为难我么?我哪分得清这些。”

“圣人者, 无善无恶, 贤者, 则是善多恶少,善少恶多往往被称之为庸人,有恶无善便是小人。至于仙佛,却是有善无恶。”

价值数金的杯盏随意被搁置在茶盘中,落下的声响悦耳且清脆。

谢瑜轻抚着笔架上悬起的, 一只针脚粗劣的荷包,唇角微微挑起,极为温和地问了句。

“你觉得他是何种人?”

虽然郎君解释的很详细,谢觉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这叫他怎么说。

裴侍中在朝中为官多年,官声一向不错,是少见清廉有为,若否,也不至于有许多官员追随。

若不是此回他跟着郎君,知晓这些根底,实是难以想像,那样一人,竟是花了二十余年,暗地里除掉了许多世家,甚至还跟越宁王勾结多年,一手筹划了如今的洛京之局。

他琢磨了半天,似乎和哪个都不搭边,只好反问了句。

“郎君您觉得,裴侍中是什么样的人?”

郎君眉眼温润且雅致,举止轻柔地摩挲着指尖的荷包,如同在摩挲自己最心爱之物。

“可称国士,却非是本朝的国士,而是前朝末帝的国士。譬如那为主公复仇的豫让,漆身为癞,吞炭为哑,行乞于市,死前仍厉声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豫让毁身潜伏,一心只为主公报仇之事,谢觉是知晓的,他思量着,忽而觉得哪里不太对。

“您说的,怎么跟您问的又不一样!”

谢瑜搭着眼帘,长睫覆眼,像是没了与他分说此事的兴致。

心知肚明自己又被摆了一道,谢觉敢怒不敢言,刻意重重叹了口气,撇着嘴角出去了。

书房内便只留下了若有所思的郎君一人。

裴蔺是何种人?

谢瑜其实不甚在意。

方才说的那些,不过是藉着前人旧话,与谢觉随口戏言而已。

何为善,何为恶?

天下间多的是在一人眼中为善,另一人眼中至恶的行事。

雕花窗墉曳斜进的光线灼灼,越过书画屏风,被分割出明暗的界限,为那张清俊雅致的面容同时蒙上了朦胧模糊的阴影与明朗。

便是今日他不往,裴蔺也定会答允这桩合作。

原因也简单,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皆为利趋,可因利而合,亦可因利而分。

利之一字,非止于紫袍绶带,玉堂金马,锦绣珠玉。为昔日所忠君王,亦或是知己报得大仇,未必不是裴蔺所向往之利。

如此,他们便有了合作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