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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娘子(224)+番外

若是当日重来一次,不见得有那般好运。

不过如今时光流逝,今日的路放人世沉浮,心性却是不同以往。此时若是再战,高璋也讨不去什么便宜了。

秦峥见路放掩卷沉思,知道他想事情,也不打扰,兀自躺平了,闭眸歇息。

一时阿穗掀开帘子进来了,端来了一碗冰糖百合粥,说是大将军亲自备的料下的锅,由她照看着,如今熬好了,要给秦峥喝。阿穗要服侍秦峥喝的,可是路放却放下那行军布阵书,要亲自来。阿穗无奈,只好从旁看着。

她立在一旁,只见那个冷峻刚毅的男子,坐在c黄边,体贴地扶着秦峥起来,将那冰糖百合粥端起来,用小瓷勺舀了一勺子,又仔细地吹着热气,待到不烫了,这才喂给秦峥。

秦峥觉得自己有力气了一些,这几天也没再高热,便要伸手自己吃,不让路放喂。可是路放却不给她碗勺,无奈,秦峥只能从了。

阿穗看着眼前这番情景,不觉眼前开始湿润了。

这秦峥以前看着是个男儿,谁知道竟然是个女儿身,这也就罢了,更不曾想,她都沦落到这步田地了,竟然能得路放如此对待。

身为女人,这便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吧。

而她自己,则是只能从旁默默地看着了。

阿穗低下头,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泪,轻手轻脚地出了营帐,不再打扰他们二人。

两个人喝完了粥,路放便将那行军布阵书放在一旁,为秦峥漱了口后。一时秦峥见那书,又问起高璋来,路放便提起高璋匆忙离开大炎,怕是要回去争夺储君之位。

秦峥默了半响,倒是没说话。

路放见此情景,却是心塞,他并不想看她为了那男人烦忧,不过高璋留下的阴影,却是一时半刻抹不去的。

又想起,她半夜有时候会做梦,梦里呓语,却都是痛苦之声。他几乎不敢去想,她到底在天牢里受了多少磋磨,又是凭着怎么样的意志活了下来的。

秦峥却忽然抬起头,对着路放笑了下,道:“我有时候,会想起高璋。”

路放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以为高璋是秦峥心中的一个结,永远解不开的结,不能轻易碰触,所以他不提。

可是如今她竟然主动提起么。

路放屏住了喘息,放在腿边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

秦峥也不曾要路放的回答,靠在身后的引枕上,叹了口气,道:“他这个人,其实坏极了,手上沾染了多少大炎人的血,不说其他,就是我父亲,便死在他手中。我自然是极恨他的,若说他如今在我面前,我依然是不皱一下眉头,要杀他。”

路放握紧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下。

其实他也是明白的,秦峥实在是一个爱恨分明的女子,她既知道那个人是仇人,便不会被小恩小惠迷了心志。只是知道虽然知道,到底是意难平。

他跟随了那么久的女子,在她身边默不作声的守护,结果转眼之间,便到了别人身边。

换上女衫,风华毕现,却是呈与他人。

他并不是那注重女子贞洁的迂腐之人,只是心里存了一份忐忑,怕她真得就忘不了他。

秦峥说完刚才的话,略停歇了,却是苦笑一声:“只是有时候想起这个人,却觉得他也很是可怜。自小没了父母,一个人吃着百家饭长大,弄成他狼野性子,七岁便杀人,后来跟着进了宫,怕也是受了不少苦楚。”

路放听着这番话,却是每个字仿佛敲在他骨头上般。

秦峥又道:“我有时候想,若是他生在一个普通市井之家,会是怎么样的性子,一切是不是会不同,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路放垂眸,小心地道:“还有其他吗?”

秦峥微诧异,望定路放:“还应有什么?”

路放默了下,摇头说:“没什么了。”

秦峥不免觉得今日的路放有点奇怪,不过并未在意,只是又道:“有时候觉得,他虽然种种不是,对我却是还好。”即使有各种毒打,即使后来的瘴毒,她都能理解。

高璋那个人,爱一个人便是爱入骨髓,恨一个人则是恨不得彻底将其毁灭。他对她有多少狠毒,便对她有几分情意和失望。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将他伤得那般,他给我投了瘴毒,从此后我与他也是两不相欠了。”

路放终于松了口气,抬手握住她的,道:“若是你觉得欠了他,我便替你还,绝对不让你心中对他有半分歉疚;若是你不觉得欠了他,那我便要让他为你身上的每一点伤疤付出代价。”他说到最后两句话时,深黯的眼底依然是平静的,可是那平静里,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寒栗。仿佛他说这么一句,将来便是必定会去做的,是不容人质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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