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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到现在(35)

而他亦是笑:我记得。

结果到了瑞丽,他第二天就请她吃当地的甜品。

她觉得这人真是无赖,心中略有不满,只能一边吃着不怎么正宗的红豆沙一边抱怨:“……你可真会打发人。”

“怎么了?”他似乎有点好笑地看着她,深黑的眼底仿如墨色一般浓郁,可她还是看清楚了他眼睛里的轻松愉悦。

“欠你的,一样一样慢慢还。”他说:“我会守信用的。”

她用眼角睨了睨他,终于孩子气地哼了声:“那就姑且先相信你了。”

可是后来他回到云海,而她则在北方继续念书,云南的短暂相遇,倒更像是另一场擦肩而过,缘份看似神奇美妙,却戛然而止。因为在那之后,他和她各自生活和忙碌,半点联系都没有。

时间就像流水一样划过,匆忙而无声。

医学院的研究生课程十分紧张,有一天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距离他们分开已经过了整整两年半,而距离她与林连城分手,则恰好是七个月。

她发现,自己与沈池的每一次见面,都像是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让人措手不及。

她赶到校园外头见他,由于是一路小跑,一颗心跳得有些急促凌乱。最后远远看见那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融在冬季清冷的暮色里,那一瞬间仿佛被停了格,周围人来人往,空气中飘荡着烟火气息,而她要见的那个人,就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幅画、一帧照片,就这样深深地刻在了往后多年的记忆里。

他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部黑色重型哈雷机车,停在校门口,十分抢眼拉风。

正好是晚餐时间,不少学生结伴去校外的餐馆觅食,路过都要停下来多看两眼,甚至还有男生吹起口哨,嘴里大赞一声“酷!”

她跑到车边双眼放光,想想觉得不对,忍不住回过头问:“这车能上路么?好像会被抓吧!”

沈池将香烟掐灭了,无所谓地说:“试试就知道了。”

这是他们这一天的第一句对话。

明明这样久没见,可是如今碰面,却像是昨天才分开一般,对待彼此的态度竟然那样自然熟稔,让承影自己都暗暗惊讶。

戴上头盔,她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机车速度狂飙起来,凛冽清新的风从耳畔两侧呼啸而过。她凑在他肩头,大声地指着路。

其实这样的重型机车肯定是不被允许上路的,因此她引着他往偏僻处去。

城市正在扩建,新城一带尚是个大工地,人烟稀少。北方的马路又直又宽,车子开在上面几乎一点阻碍都没有。

他们迎着西面逐渐下沉的夕阳,倒有一种追赶着落日的感觉。

最后,沈池将车停在江边,两人摘下头盔和风镜。

这条江贯穿了整个城市,是这里居民的水源。江面上平静地折射着最后一线余晖,细小的波光正自微微粼动。

江边风大,带着一种干燥刺骨的冷,从承影的脸颊边掠过,早已将她的头发拂得乱七八糟。

方才车速太快,她虽戴着手套,可十根手指还是冻得冰凉,动作都变得不怎么灵光。结果她正低着头跟手套较劲,旁边便伸过来一双手,直接将她的双手握住,轻巧地替她摘了手套。

沈池的动作十分自然,偏偏又因为太过自然,倒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密。并且这份亲密很正经,就像他平静自若的表情一样,没有丝毫狎亵的意思。

她说了声:“谢谢。”同样淡定自若地调转了视线,双手从后面拢住头发,将它们随意绕了两圈,再用一根发圈扎住。

沈池望着平静无波的江水,突然说:“你今年22岁了吧?”

她点点头,不明所以地再度看了看他。

他淡笑一声:“和16岁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到底是指行为举止,还是身材长相?

“其实我已经很多年没骑过车了。”他又说。

“那你这么多年都在干什么?”

其实她只是顺口问的,没想到他偏过头来,视线落到她的眼睛里,似笑非笑地说:“你应该不会想知道的。”

他越是这样讲,反倒越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其实她并不傻,虽然涉世未深,但多少也能猜出一二来。那趟云南之行,阵仗大得已经足够让她吃惊了,如今他在这里弄来一台限量版的哈雷,又堂而皇之地开在大马路上,一副有恃无恐样子招摇过市,总要有点底气,才能做出这种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