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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到现在(94)

“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来过?”她一边喝水一边面无表情地问。

沈池淡淡地瞥她一眼,“你喝醉的时候比较有幽默感。”

“谢谢夸奖。”她喝得很慢,心里想着他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可是等她将整整一玻璃杯的蜂蜜水都喝完了,他仍然坐在对面没起身。

这间公寓并不是太大,没有饭厅和客厅的区别。沈池此刻就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一条修长的手臂微微屈起,手肘撑在桌边,匀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正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她看了看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就连这样随意坐着,姿态也好看得过分。

她向来不太关注男人的容貌,想林连城那样出色的长相,落在她眼里也最多只是半开玩笑地调侃一句:“没想到我从小艳福不浅,居然有你这样的青梅竹马。”

她记得当时林连城笑得十分无奈:“真是难得,你过去可从没夸奖过我。”

“真的吗?”她释然,看来就算失忆了,秉性却没有改变。

可是沈池是个例外。

他的五官英俊得近乎犀利,在很多时候,她甚至都在刻意回避去直视他,只因为那双神郁幽暗的眼睛,仿佛多看一会儿便会被吸进去一般,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这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恍如穿过遥远的时空一阵阵汹涌袭来,扰得她心神不宁,却又无所适从。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忍不住想要勉强自己去回忆那些丢失掉的片段,才会意识到那些片断或许太过重要了,是遗失不得的。

这几个月以来,当她好不容易学会随遇而安之后,只有这个男人,能够轻易地打乱她的信念和步调,让她不得不去为难自己做一件暂时无能为力的事情。

所以她讨厌这种感觉,而他偏偏又很少给她好脸色,让她更加觉得不值得。

放下水杯,承影暗自稳定了一下心绪,若无其事地说:“我想休息了。”她故意微微错开视线,语气也有些僵硬。

那个醉眼朦胧娇憨可爱的女人已经消失了。

沈池眉梢微动,下一刻便站起来:“虽然你喝醉之后比较可爱,但以后最好还是少喝点酒。”

这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眼睛看他:“谢谢你的夸奖和关心。”

他笑了声:“你今晚可真是有礼貌。”

“我也觉得你今晚有点不同。”她脱口而出,但是很快就后悔了。

果然,沈池微微顿住脚步,视线斜过来,尾音上扬着轻声“哦”了一句,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哪里不同了?”

她看他堪堪停在门口,简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还真是祸从口出。

承影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回答才能尽快将这男人打发走,有些话到了嘴边溜了溜,终于还是说出来:“至少态度比以前稍微好了一点。”

他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觉得好笑:“难道我对你的态度一直很糟糕?”

“难道不是吗?”她开始怀疑到底是谁失忆了。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声,突然问:“这个周末有没有空?”

“干吗?”

“陪我打球。”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而她也应得很自然:“这种天气,打什么球?”

“到时候再说。”他打开门,临走之前又加了句:“你最近还有没有做噩梦?”

“没有。”

他微微动了动唇角,笑意并不明显:“看来之前所谓的压力,真是我给你的?”

她也笑,故意认同:“谁说不是呢?”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再度睡得不安稳起来。

凌晨急喘着清醒的时候,她几乎要怀疑沈池临走时的那句话是故意的,大约是为了报复她毫不客气的逐客令。

就因为他突然提起,导致她又开始做梦,依旧是那些零散的片断,梦里诡异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恨得牙痒痒,伸手去摸c黄头的开关,结果发现居然停电了。

三更半夜,只有极其微弱的光亮穿过窗帘透进来。倘若是平时倒还好,偏偏是这样的雨天,似乎更是加重了黑暗。

窗外是朦胧淅沥的雨水声,她躺在c黄上彻底睡不着了,手机上显示的是凌晨两点五十分。漫漫长夜,竟然连个打发时间的方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