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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师哥叫我劈叉别有用心(159)

作者: 易太白 阅读记录

张野捡起来剑,努努嘴:“一两个月总能练成吧?”

汪凝说:“那咱就练到比赛,做到万无一失。”

如果比赛那天没能接住飞来的剑,弄巧成拙,整场戏就演砸了。

于是,以后的日子里,两人又多了一项日常。

吃完晚饭,两人洗洗早早上了床。

两床相并很宽敞,张野挨墙躺着。半日绞尽脑汁,他此时恹恹的样子。

汪凝枕着一只胳膊,眼瞅着屋顶发了会儿呆,“咱们把第二场捋一捋。”

这人不知道累么?张野闭眼装睡,不理人。

汪凝探手弹了下他的胳膊,那人呼呼打起呼噜。

确定他没睡着,汪凝说:“崔夫人设宴款待张生,张生来的时候应该是兴高采烈的。这段词要写得欢快些……”

旁边那人没半点反应,汪凝又弹了他一下:“这段我写好吧?”

“好!”张野被引诱得开了口,睁开眼爬到他身边。

“师哥,其实这段好写。”

“好写你不写?就是懒。”

“唉,被你看透了。”只要不叫他干活,张野还是很好说话的,并且得寸进尺地说:“第三场西厢你也写吧,这都是连着的。”

按这个狗屁逻辑,整场戏都是连着的,干脆全写得了。汪凝翻身给他个脊梁,叫他自己体会。

宽宽的肩膀窄窄的腰,如凝脂的肌肤看起来很顺滑,脊沟很深、侧肌很紧,张野体会到心动的感觉。

他揉了揉鼻尖把心思摆正,爬到人家枕边:“我可以给你提供个思路,咱俩来个情景模拟。你现在就是张君瑞,我是崔莺莺,我妈不让咱俩在一起,你非得娶,我非得嫁,好了,来吧,拉上红娘,想尽一切办法对抗那个老封建……”

这次是汪凝先出了戏,他没来由地突然问了一句:“纯纯你怕吗?”

戏里戏外傻傻分不清。

他是张君瑞,崔莺莺是张野,崔夫人代表了所有会反对他们在一起的人,红娘,大概会是李逸臣吧。

张野听懂了。

汪凝一句话让他猛然明白过来,李逸臣说的“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并不只是想明白自己喜不喜欢他,有多喜欢他,而是这份喜欢足不足以支撑你们去面对所有人的反对。说出喜欢再反悔,没人有理由替你承受那些伤害。

很现实,现实从来都是血淋淋的。

李逸臣就是前车之鉴,他说,他们在一起了,但是他喜欢的人没有想明白,自己杀了自己。

张野没问过为什么,他现在有了答案,家庭的反对、别人的歧视、能够包容的人太少太少。

汪凝背着身,他看不到汪凝的表情。

他不允许自己有丁点犹疑,回答道:“不怕。”

安静了一会之后,汪凝抬手关了灯,“晚安。”

张野把脸埋进枕头里,这人怎么想的。你问了,我答了,不论你再说点什么,怎么能晚安呢。

汪凝睡着好久了,他还在翻来覆去地烙饼。

他打开夜灯起身上厕所,回来时扫见汪凝书桌上的一叠稿纸,这是汪凝用一下午时间写的唱词。

张野拿到床上就着夜灯看,一下午就写十几句?

他瞧着熟睡的汪凝偷偷笑了下,怪不得老唐说这人作文不成。

人总该有点弱点,不然还叫不叫别人活了。

扫了两眼唱词,张野便看了进去。虽然没数量,但是质量杠杠的。

这是夜会花园,张生盼来崔莺莺时的一段独唱:

一剪柳叶横翠黛

两汪秋水染情开

唇上尤有樱红在

桃花脉脉映粉腮

无怪西房相思害

却是月中娘子来

张野看完呆呆的,这唱词写得……我师哥这么闷骚吗?

若不是亲眼瞧见汪凝奋笔疾书了一下午,他都不敢相信。脑子里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念头,他这是写崔莺莺还是写我?

我没有柳叶眉,可我剑眉如翠黛。我有两汪秋水般的眼睛,我有樱红的嘴唇,可我没有桃花腮啊……不管不管,师哥写的就是我。

那人兀自臭不要脸了一会儿,诗兴大发,伸脚从书桌上夹来一只笔,趴床上加了一首崔莺莺的唱段:

张郎离席天已晚

野寺春峭月影寒

喜事顷刻烟云散

欢心尽被兄妹冤

汪汪泪目西厢盼

凝结晨露染轻衫

张野撂下笔时弯了两边唇角,夜灯轻柔,照得枕边人格外好看。灯光幽暗,那双眉眼却分外清晰。

他匍匐着凑了过去,轻轻亲了亲汪凝的泪痣,像蜻蜓点水那样。

没有缘由,就是想亲,这颗泪痣勾搭他太长时间。

偷亲完迅速蜷缩进被窝里,心虚地拉着被子把头和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他双膝抵着胸口,双手抱着膝盖,黑暗又紧裹的空间把窃喜放得无限大。误以为安全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唇,想回味汪凝的味道,只是那么轻轻一碰,哪里能染上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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