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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师哥叫我劈叉别有用心(199)

作者: 易太白 阅读记录

张野心里难受,床上躺着的张玉堂、床旁呆站着的李清芬,都难受。

“我来……看看。”张野走了过去。

张玉堂说:“还没手术呢看什么,去学校吧。”

“我……等几分钟吧。”

老爸老妈都知道,他是故意在和汪凝错开时间。

“吃早饭了没?”李清芬问。

张野说:“没胃……吃过了,我吃过了。”

李清芬挽了下耳边一缕滑落的头发,把目光移到窗外。她不愿看这么消沉的儿子,不愿听儿子为了不让他俩操心而撒谎。

“爸,做手术那天我得请假陪你,说好了,您别拒绝。”

张玉堂别过脸去,不说话。

张野待了十几分钟,回了学校。

他从后门进教室,眼前没有汪凝的背影,刘子轩坐在他桌旁。

他往刘子轩的座位上看去,汪凝在那里,隔着两排的角落。

“纯哥快来快来。”刘子轩抽出张野的凳子,张野刚坐过去,刘子轩悄声问:“和凝哥吵架了?”

张野不言语,脸上没表情,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你俩现在可是名人啊!别闹别扭给媒体知道了,又出负面新闻。”

张野嗯了声。

老唐讲着新年新气象,也不知他妈的什么新气象。

班里的氛围有一丝丝改变,起初大家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后来发觉,课间一群人围在张野桌旁聊天的时候,张野的位置总是空着的。

大家习惯了围着他聊,习惯听他胡咧咧,习惯看他身体后倾压着凳子,发出一阵阵清爽又脆生生的笑声。

习惯了眼里有星星的张纯纯。

这些全没有了。

张野的样子,让人看了莫名难过。他像极了刚刚转校过来的汪凝,失去光芒的太阳,如月亮那般清冷。

汪凝遗忘掉的那种心痛的感觉,像漫过河堤的水,一波波侵袭回来。

他想去亲近张野,想在没人的角落里亲亲张野,就是勾一勾手指头也好。但他们现在像是两只刺猬,就连拥抱也会刺痛对方。

越亲近,扎得越疼。

*

穆小乙请了肿瘤专家,元月上旬给张玉堂做了手术。

张野每日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都会去医院里转一圈,来回路上胡乱往嘴里塞点东西。

他爱上了汪凝的麻糖,兜里总是揣着一把。

这真是个好东西,能提神,也能使人麻木。

大多时候老爸都在昏睡,大多时候张野只能静静地坐在病床前,看着张玉堂鬓角的头发一日日变白。

有那么一瞬间,李清芬忽然意识到,好久没看到儿子笑了,儿子也瘦了。

张野不能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老爸,晚上的自习课他和汪凝都不再上了,全用来排戏。

没理由让那些演员等着他俩。

他们在台上如常,甚至比原来演得还要好。那一小忽的光景,他是张君瑞,他是崔莺莺,他们能随心所欲地凝视对方,格外珍惜。

这个令人难捱的冬季撑到了腊月二十八,黄城市剧团的西厢记,在大剧院以非售票形式进行首场演出。

这是李逸臣和穆小乙商量后的决定,他们的思路很吻合,媒体提前报道,微博提前宣传,把夺梅花奖的声势造就出来。

几千人的大剧院座无虚席,演出非常成功,很火爆,像歌星开演唱会。

谢幕时,观众们经久喊着张野汪凝的名字。

托着病体看完整场演出的张玉堂,留意到儿子改了那段藏头戏词,也注意到崔莺莺戏妆的眼角,点了一颗泪痣。

他捏着妻子的手,说:“清芬,是不是一开始我们就错了?现在……那两个孩子……我们是不是又错了?”

这样优秀的孩子,到底还希望他长成什么样,该不该由着他们自己去选择。你给他选的路,他听了,他会去走,但他开心么?

首场演出之后,这版西厢记被媒体奉为经典,内行、外行,各种戏评纷沓而至,挤占大幅版面。该剧未上梅花台,一日内已订出百场商业演出。

年二十九,是剧团封箱日子,封了箱,意味着结束一年的演出。

年三十,剧团演职人员从天南地北赶回来参加年会。穆小乙走后门,把河阳大酒店小宴会厅留给他们用。

许是张玉堂带病出席,又或是西厢记获得巨大成功,席上杯来盏去非常热闹。

越热闹,越显得两个小功臣落寞、寥寂。

张野酒量浅,仍然替张玉堂一桌桌敬酒。礼数尽到,他悄悄离开。

汪凝本来想走,张野先他一步,他只能留下硬着头皮对付这种场面。

为了避嫌。

周门弟子都坐在主桌上,李清芬不忍看他那样,说:“凝凝想回去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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