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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在不言中(24)

过了两三分钟,心口的悸痛最终缓了过来,他慢慢起身的同时也想起自己此时正身处何处。

真是意外,那个女人竟然没将他立刻推醒赶出去?!

甚至,她还好心地给他加盖了一c黄薄薄的毛毯?!然而就在今天上午,她却对着电话怒气冲冲地对着他大叫流氓。

那音量确实足够大,当时一众高层脸色诡异地面面相觑,显然个个都有满腹疑惑,但又只能强忍住不敢在脸上表露分毫。他最后不得不将电话转交给女秘书,面无表情地宣布取消原定的休息改为继续开会,然后冷眼看着众下属立刻收起之前看热闹的心态,一个个面露苦色。

看了手机才知道已经接近深夜,江煜枫连灯都没开便摸黑往卧室方向走。他曾许多次在这里过夜,所以对这间屋子很熟悉。

他同样也熟悉聂乐言,熟悉她的一些很小的习惯,比如睡觉的时候怕光怕声音,再比如从来不肯将房门关严实。

他原来取笑她:“你有幽闭空间恐惧症?”但又不像,因为她坐电梯的时候并不害怕。

她却说:“不通风,我睡不着。”

他说:“那开着窗不就好了?”

“开着窗我怕吵。”然后理直气壮地走过去,“呼”地将已经被他关上的卧室门一把拉开,再回到c黄上睡觉。

对此他倒无所谓,因为自己在这方面并无什么特殊或怪异的癖好。

他完全可以迁就她。

果然,门板只是虚掩着,一推即开。

他却只是站在门边,并没有再往前多走一步,借着窗外那一点点虚弱的夜色微光,只可以隐约看见一团黑色的影子伏在c黄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仿佛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是最乖巧的,如同一只睡着了的幼小的猫,轻巧的缩成一团,气息安静而均匀。

这样的她不会和他起争执,也不会偶尔失去理智般地张牙舞爪,在以前的很多个夜晚,她就常常那样蜷在他的怀里,柔软白皙的手轻轻攀住他的手臂,又或者纠住他的衣角,一直到天亮。

其实曾经有一段时间她的睡相十分差,会说梦话,会卷被子,甚至还会在梦里蹬人,总之睡得极不安稳。有好几次他不得不在夜深人静时醒过来,却又偏偏拿她无可奈何,最终只得换个房间独自去睡觉,因为恰好那阵子他的生意也忙得要命,只觉得每天的睡眠都严重缺失。

可是她压根不肯放过他,半夜会敲开客房的门,然后小声嘀咕:“我刚才没找到你。……”迷迷糊糊的腔调,其实一听就知道神志还不清醒,大约只是起来上个厕所,然后顺便发现他不在身旁。

他只觉得哭笑不得,因为倘若自己不动,她便抵在门边和他僵持,大有不依不饶之势,于是只得重新回到卧室里去,搂着她继续睡觉。

在每个寂静的夜里,她的呼吸就那样柔软轻缓地一点一点拂在他的颈边,像极了小时候吃过的棉花糖,带着一丝丝甜味,温暖而又缠绵。

也不知在门边站了多久,他才好像终于回过神来,锁上大门离开的时候,江煜枫却突然就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聂乐言与她的另外几位女同学站在一起,她个子高挑容貌美丽,所以在众人之间显得鹤立鸡群,让人不得不一眼就注意到她。他当时隔了很远,其实只是无意中的一瞥,就看见她侧着头与同学说笑,乌黑的波浪卷发伏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最长的地方已经到了腰际,所以显得十分妩媚,然而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发型不适合她。

多么可笑,他竟然会有如此无聊的念头。

可是第二次再见面,她居然真的换了个发型,那一大把长发已被剪到了肩头,似乎还被发型师拉直了,就那样清汤挂面地垂下来。

但他很喜欢,而且后来一直不赞成她再去将头发烫卷。

为此他们甚至起过不大不小的冲突,气得聂乐言有一段时间直呼他霸道,见面就叫他暴君。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曾经接触过的那些女人们,他从没有过如此的闲工夫,竟然连对方的发型都要cha手干涉。虽然也私底下认为自己颇为无聊,不过他仍然坚持觉得她直发的模样与气质更加相衬。

看,连一个女人的气质都要归他考虑了,他果真还是太无聊了。

[十四]

第二天,聂乐言刚上班便收到一大捧花束,前台小妹妹交过来的时候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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