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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在不言中(65)

“最后一串了,”她将盘子递出去,却是给站在聂乐言身侧的男人的,“你要不要尝尝?”

程浩微微一笑,“好。”

聂乐言问:“那我的份呢?”

“没了呀。”聂芝说得心安理得,“帅哥嘛,在我这里一向享有优先权。”

聂乐言又问:“这算不算重色轻友?”

“那你们俩一直躲在角落里独自聊天,不理我们,这又算什么呢?”

“第一,我们光明正大地站着,并没有躲。第二,”聂乐言转头看了看,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有人说你们是一伙小朋友,大概他觉得和小朋友们难以沟通吧。”

身后是大簇大簇只在冬天盛开的花朵,另一边则是碧蓝的池水,她就站在花园的一角,笑得着实有点奸诈,可是笑容却十分真切美好,唇边的弧度柔软得不可思议,似乎连苍白的阳光都在这一刻有了勃勃生气,以至于程浩在低头瞥见之后,竟然也没有立刻辩驳。

聂芝却不服气,眯起眼睛故意问:“谁是小朋友?这位英俊的大哥,难道你搞年龄歧视?”

“当然不是。羡慕你们都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歧视?”

他的样子很有几分真诚,似乎生怕她真的误会生气,聂芝见了不由“哧”地笑起来,“这还差不多!”

忽然又问:“姐,你觉得这样的氛围怎么样?”

“阳光,糙地,自助餐,还有一群要好的朋友。外国人的婚礼多半都这样,还是真浪漫。”

聂乐言被这小丫头突发的感慨逗笑了,不由打趣道:“怎么,你也想结婚了?”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聂芝只是继续憧憬:“如果来个乐队演奏,那就更好了。”

“什么乐队?零点还是花儿?”

她却看她一眼,“简单点,你来段小提琴独奏就行。”又转过去和程浩说:“乐言姐的小提琴那可是专业水准,你听过没有?”

结果没等程浩回答,聂乐言已经抢先说:“哪有什么专业水准!好多年没碰琴了,琴盒上积了一层灰。”

明晃晃的阳光下,程浩的脸色仿佛有一点发白,她却没有注意到,只是指了指他,继续道:“说起乐器,他才是钢琴高手呢。”印象中,他应该是钢琴八级吧,那个时候问起来,他很是无奈地说:从小就被逼着练,没办法。

可是她却觉得这样很好,他弹琴的样子很好,微垂着头,短短的刘海遮下来,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只有修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灵巧地舞动,汲取了周围一切的光源,仿佛优雅的王子一般。

她见过许多玩乐器的男生,却觉得他们全都没有他好。

聂芝很好奇:“真的吗?”正想请程浩改天有机会表演一段,谁知他却抬腕看了看手表,突然抱歉道:“才想起来一会儿还有事,我要先走了。”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乐言,只是朝聂芝点了点头,然后举步往门厅方向走。

聂乐言愣一下,很快便追上去,“我以为你今天一天都很空闲。”

“约好和人家吃午饭,是我忘了。”他说。

“等等,你的外套。”她从衣架上取下外套递过去,他说:“谢谢。”两个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相互触碰了一下,他却只是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穿好衣服,然后推门离开。

聂乐言一个人回到花园里。

隔着遥远的距离,阳光穿破高远的云层俯视着大地,显得有一点虚白。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具体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昨晚楼梯间里的手心相连,他和她十分有默契地谁也不再多提一句,只是今天再见面的时候,举止言行间无端端多了一分亲昵。

是的,只是那一点亲昵,或许在旁人看来微不足道,又或许根本不会被注意到。可她还是那么傻,天真地以为这意味着某样东西的即将开始和发生。

心里不是没有雀跃的,昨晚送走他之后,关上门,她甚至觉得手指上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温度和气息。其实早已经过了幼稚青涩的年龄,可是这样的小暧昧仍能让她心跳加速,仿佛意外得到糖果的小朋友,只是那一点甜头就足以快乐上老半天。

可是就在刚才,他却又那么突然地匆匆告辞,虽然理由充分,但她并不相信。

将外套递给他的那一刻,似乎有种错觉,似乎他又变成多年前那个若即若离的程浩,和她有着疏离的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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