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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在不言中(86)

“我这是在关心你。”她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停了停,仿佛在哄着正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和声和气地,“快喝吧。”

他沉着嘴角,愈加坚定:“我说了,不喝。”

最后僵持不下,她仿佛有点泄气:“……怎么伺候个人也这么难?”

“因为你不真心。”一眼就看穿她阴暗内心的江煜枫冷冷地哼道。

被他一语拆穿,聂乐言竟然也不脸红,只是将手里的东西一放,说:“那好吧,从现在开始,我们各顾各的,省得你老摆出一副我在药里下毒的样子。”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结果没走出两步便又被他从后头拽住。他的手掌里带着滚烫的温度,堪堪贴住她。

“你怎么这么小气?”他皱一皱眉,随即又微微笑起来,“打算上哪儿去?”

“再去开个房间。”

“这张c黄足够大。”

聂乐言微微一窘:‘谁说一定要和你睡一张c黄了?”现在这种关系不正常,很不正常。

“可是我一个人,万一半夜要是病得更重怎么办?”

“……”

原来达到某种境界之后,就连小小的感冒都能被当做要胁的手段……

其实她倒真的有些不放心,因为他的手心热得吓人,于是又去民宿老板那里借了体温计,拿回来给他测体温。

“你以前是护士专业的吗?”他笑着问。

她都懒得理他。

测完之后迎着光去看那根小小的水银柱,却被他一把夺过去:“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有什么好看的。”

真是狗咬吕洞宾!

她干脆将体温计的盒子也一并塞给他:“那你自己还给老板去。”

他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笑:“你突然这样关心我,真让人感动。”

她愣了一下,不由讪笑:“……可我根本就没听出感动的意思来。”看着那双深黑明亮的眼睛,忽又狐疑道:“你到底是不是在装病?怎么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有精神?”

其实他过了没多久便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体力不支,还是吃了药的缘故,只在c黄上躺了不过十来分钟,他就渐渐睡着了。就连中饭都不愿起来吃,她叫他,他却只是含糊地“嗯”一声,然后翻个身又沉沉地睡过去。

最后没办法,聂乐言只好独自在外面吃了碗面条,回来之后又忍不住拿起药盒研究了一下,其实就是普通的白加黑,可是广告里宣传的药效在江煜枫的身上似乎完全起到了反效果——他吃的明明是白片,却还是一副睡不够的样子。

多奇怪!

于是她又走到c黄边观察他。

作业的一场雨在清晨时分就已经停了,此刻云层里竟然露出久违的阳光,那一点淡白的金色透过古朴镂花的窗棂照进来,恰巧停在c黄边,空气里细小的尘芥便在这些光柱中打着旋。

他似乎睡得更沉了,枕在雪白的枕头上,眉宇平静舒展。

因为最近剪短了头发,那张脸的轮廓在充足的光线下愈加显得清晰分明。此刻那双狭长深黑的眼睛安静地闭着,又直又挺的鼻子下面是薄薄的嘴唇,唇角弧度优美,其实就连下巴的线条也极为漂亮,即使睡着了依旧英俊异常,也难怪平日里秦少珍总花痴他的长相,更难怪他总是招桃花。

其实不想管他,可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聂乐言在c黄边坐下来,想了想,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覆在他的额头上。

谁知这一下,竟然将他吵醒了。

他突然皱了皱眉,随即微微睁开眼睛。

方才睡得并不大好,大概和药效没有关系,他只是觉得累。

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尤其觉得累。之前是亲自领着专家组考察投资项目,然后又经过一番冗长的心理战才签下这份令他满意的合同,紧接着却又连气都没喘一口便陪着聂乐言来乌镇。

虽说是旅游,但事实上他对这里压根没什么兴趣,他不像她,像个长不大的小女生一样,心里总是装着那么多文艺的憧憬和期待,甚至可以对着一面古老陈旧的墙壁惊叹半晌。

这些江南的城镇,对他来说每一个都长着相似的面孔,丝毫没有惊奇之处。

可是那些在他眼中十分普通的东西,倒了她那儿却仿佛有着令人欣喜的魔力,让她流连忘返,爱不释手。

而在这里唯一能让他流连的,其实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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