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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寄流年(28)

萧川点点头:“王伯,你好。”

“哎呀,真的是你!”老头惊讶地说,“你都有好几年没来过啦。”

萧川没作声,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递了一根烟过去。老头却连连摆手,笑道:“肺不好,去年就戒了。”

萧川也没勉强,身体靠在车门边,自顾自地点燃香烟。他刚吸了两口,就听老头继续说:“你又来找秦小姐?可是她已经搬走很久了,那屋子都空了好多年了。”

“我知道。”萧川微微垂下眼睛,看了眼指间那点猩红的火光,才又淡淡地说:“你先进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就走了。”

他站在车边抽完了一整支烟。

这时对面楼上的灯光又灭了几户。他微仰起视线望过去,灰暗的楼宇之间横七竖八地架着许多栏杆,隐约还可以见到衣物在风中飘摇。

因为是老式小区,住户们习惯在阳台外搭上长竹竿晒衣服,其实很不美观,可是这样杂乱的场景偏偏带着一种真实的烟火气息。

因为有人住着,所以才会这样乱。

漫天的黑色流云压得很低,犹如堪堪从楼顶掠过。

萧川站在路灯下,长久地凝视着某个方向。那是顶楼的一个阳台,空荡荡、黑漆漆的,找不到丝毫生气。

他的手cha在裤袋里,仿佛毫无意识地握住那个小巧的金属制品。因为太过用力,掌心被尖锐地刺着,他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

这把钥匙一直被他放在车里,刚才找出来,才发现已经有些生锈了。

也不知就这样站了多久,他才终于松开它,打开车门坐进去,慢慢驶离了小区。

Chapter 5

二十二岁之后,因为人生中有了那个男人的存在,于是一切都被颠覆了,走向了另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

暴风雨终于在凌晨正式来临,以一种强劲的姿态席卷全城。

南喻住的楼层高,呼啸的风声听得尤为明显。风将窗户玻璃吹得隐隐作响,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吓得她连连吸气:“姐,万一一会儿断电断水了,我们怎么办?”

“反正已经关灯睡觉了,断电也没关系。”黑暗中,南谨的声音听起来就淡定多了。

南喻忍不住又往她身边靠了靠,整个人钻进空调被里,瓮声瓮气地抱怨:“最烦刮台风了。上回还因为突然停电,差点儿被困在电梯里出不来,真是要吓死人了。”

“你挨我这么近干吗?我都快被你挤到c黄下去了。”南谨伸手推推她,“小时候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南喻抓住被角,“扑哧”一声笑起来。

她当然还记得小时候,那时也是这样,姐妹俩就爱挤在一张c黄上睡觉。

其实老家的房子都是自己盖的,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一人一个房间还有富余。可她偏偏就喜欢黏着南谨,于是经常半夜抱着枕头和被子,光脚溜到隔壁房间,手脚并用地趴在南谨身上,最后两人睡作一团。

怀念着幼年的时光,南喻不免感叹:“姐,我们俩好久没一起睡觉了。”

“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还跟小孩子一样吧。”

“姐,你变了。”南喻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越来越理性冷静,不好玩了。”

其实她只是随口这样一说,结果没想到竟让南谨突然沉默下来。

南喻意识到自己可能讲错话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如何补救,结果只听见南谨淡淡地说:“人总是会变的。”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

南喻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借着极微弱的一丝夜光,勉强能看见身边那人的侧脸。

她想,南谨连长相都完全变了,心又怎么可能没有变呢?

其实时至今日,南喻依旧有些不习惯,却也仅仅是不习惯而已。因为,最震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她还记得那一年出了严重意外的南谨、九死一生的南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仿佛即将支离破碎,全身上下几乎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可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南谨经历了什么,因为有大约两年的时间,南谨始终在外地工作,一次家都没回过。

在那两年间,南谨与家中的通信倒是有的。她只知道,南谨毕业后进了一家通信公司,很快就被派驻到海外工作。

南谨在信里描述了艰苦的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非洲地区物资贫瘠,电和水都非常宝贵,当地没有网络,手机基站也少得可怜,因此不方便打电话,只能靠书信偶尔联络一下。由于她工作太忙,就连逢年过节都没空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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